两只小雀儿无忧无虑,一只探着脑袋用尖尖的小嘴给另一支梳理翅膀上的羽毛,另一只也扭着头,给它梳理背上的细小羽毛。
梁垣坐在桌前批阅奏章,富立岑端着茶水上来,“陛下,您歇息片刻吧。”
陛下这几日也不去别处,就坐在这桌前批阅奏章。
叩叩。
“哟,什么声儿啊?”富立岑看向窗外,倒像有人在敲窗似的,不过有谁这样大胆,敢来敲紫宸殿的窗户。
富立岑走过去,把窗户推开,两只雀儿从窗户中飞进来,收起翅膀站在梁垣桌上。
梁垣垂眸看向这两只雀儿,两只雀儿也歪着脑袋,睁着两对无辜的黑豆眼看他。
有孕
雀儿歪着脑袋同梁垣对视片刻,扑腾着翅膀飞起来,飞到门口,还回过头来看看梁垣,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跟上似的。
这一对雀儿还真是有灵性。富立岑伸着脖子看那对雀儿,又看看他们陛下。梁垣仍然坐在原处,就在富立岑以为他不为所动的时候,梁垣却又站起身来,迈开大步出门去,富立岑忙小跑着跟上去。
雀儿拍打着翅膀,飞过琉璃瓦,红廊木,穿过海棠门,垂柳树,停在一架秋千上方。
秋千上,红色海棠裙的美人缓缓起身,向梁垣行礼道,“陛下。”
梁垣冷着一张脸,“起身吧。”
梁垣自然记得,他第一回见到谢池春就是在此处,当时也是这一对雀儿衔着花枝,将他引到这里。
梁垣冷哼一声,将他引到这里,要以旧日情分博取他原谅吗?
“将朕引过来,怎么又不说话?”梁垣带着几分烦躁,她不是最能言善辩了吗?
“陛下。”谢池春看他一眼,“我引德妃入局,陛下气恼,是因觉得我恶毒吗?”
她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敢问,梁垣看着她的眼睛,“你明知朕会不悦,还要如此做吗?”
谢池春直视着他的眼睛,缓缓道,“是。”
在梁垣又要着恼之际,谢池春继续道,“因为妾知道陛下宽怀大度,定能体谅妾。”
梁垣冷哼一声,“朕若是不体谅你,便是小肚鸡肠了?”
“这可不是妾说的,是陛下自己说的。”谢池春悠悠道。
她的这张嘴还是如此恼人,梁垣却奇异地觉得心情好了些许。
梁垣深深地注视她片刻,开口道,“朕并非觉得你手段毒辣。”其实梁垣也明白,有时候后宫就如朝堂,只有一味善良是无法立住脚跟的。
“朕恼的是,为何不告诉朕?”
陶氏是罪有应得,谢池春早知她做下的恶事种种,却不肯告诉他,而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用这样的方式当场揭破一切。
谢池春微微垂眸,“我并非不愿告诉陛下。”
“陛下看那边。”梁垣顺着谢池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只鸟儿停在树梢,鸟儿身侧,一只黑乎乎的知了趴在树梢上,被鸟儿一口吞下。知了未曾发出一点声音,就已经整个进了鸟腹,再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