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周叁周四周五,徐烟林一直在埋头写卷子,写的昏天黑地,不拉开窗帘都不知道是白天还是夜晚,还要抽时间出来练功,以免马失前蹄。
&esp;&esp;她觉得自己像在编一个茧,唯盼破茧而出的一刻,自己有足够的能力飞起来。
&esp;&esp;仔细想想,很多事情其实根本没有细究的意义。题目新颖偏难,抽签顺序靠前,甚至天气冷暖变化,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劲琢磨就能解决的问题。
&esp;&esp;想来又有什么用呢?
&esp;&esp;与其担心那些虚无缥缈没有定数的内容,还不如专注于自己能做好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堰。
&esp;&esp;间中会收到朱老师和关山的微信问她情况,素怡每天给她更新老师上课的进度,这些每次都是过去大半天之后她才看到,回得姗姗来迟,但看样子众人早已习惯。
&esp;&esp;她唯一觉得奇怪的是越森。
&esp;&esp;按以往的习惯,他总是能找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她聊,从腿疼了做理疗,到饭堂今天有什么菜,一句半句,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
&esp;&esp;但这次他好像意外安静,只在深夜如梦初醒一般发来一句晚安,她回得慢,他也不像之前那么恼,第二天还是只有晚安二字。
&esp;&esp;一连几天如是,徐烟林望着聊天界面里几个“晚安”字眼跟打网球似的反复横跳,心跳莫名其妙有些快。
&esp;&esp;他在做什么呢?腿怎么样了?
&esp;&esp;有准备一模吗?
&esp;&esp;北大考特长的前一晚,她就是想着这些睡着的。
&esp;&esp;第二天在闹钟响之前她就睁开了眼睛,拉开窗帘发现楼下的树开了花,粉粉白白一片胭脂雪。吃早饭时拧开的牛奶瓶盖上写着再来一瓶,出门时下楼的电梯正好停在她这一层。
&esp;&esp;来到考场,贴在门口的名单上有十个名字,她排在第八个。
&esp;&esp;徐烟林捏了捏拳头,换舞蹈鞋的时候觉得身体比以往轻了一倍。
&esp;&esp;舞蹈室里一排评委拿着评分表坐在长桌后面,徐烟林一眼就看见边上坐着一个穿练功服和芭裤的女老师,头发固定成一个很圆的发包。
&esp;&esp;那一刹因为这个奇圆无比的髻她居然有点走神。
&esp;&esp;但她调整得很快,轮到她的剧目时,她已经变成了独自沐浴月光的嫦娥。
&esp;&esp;收拾行李的时候,徐烟林刻意带了纱衣和阔脚裤,此刻举手投足间,衣袂披拂下,飘飘仙气流淌而出,灵通四溢却又清冷孤寂。
&esp;&esp;碧空溶溶月华静,月里愁人吊孤影。
&esp;&esp;舞至终曲,瘦削削仿佛一碰就碎的仙女回首遥望。寒凉的月影,渺茫的浓雾,惝恍迷离。她寻的,寻到了吗?
&esp;&esp;音乐已经结束,教室里安静得出奇。徐烟林浑然不觉,用了两秒从月亮上下来,退到一边,只觉上下灵台一片明净。
&esp;&esp;老师们什么脸色,其他考生什么发挥,她都不是很在乎了。
&esp;&esp;突然就很想回去,回泽城去,回学校去。
&esp;&esp;她寻的人想必也在寻她。
&esp;&esp;但北大的考试似乎还并没有结束,十个人跳完剧目和基本动作组合之后,几个评委交头接耳一阵,那个圆发包的老师站了起来。
&esp;&esp;她一动,徐烟林眼睛立刻粘到她身上去。这个老师真好看,功也好,走起路来肩膀沉下去的角度美得赏心悦目。
&esp;&esp;漂亮老师在音响前面操作了一会儿,转过身来拍拍手:
&esp;&esp;“最后有一项加试,也就是即兴,我现在放一段音乐,前奏叁十秒是你们的准备时间,前后两排按顺序错开站,看我手势一起开始。”
&esp;&esp;考即兴了?居然还是一起考?
&esp;&esp;几个年轻女孩子面面相觑,但音乐已经响起来,没有时间让她们犹豫,只能迅速地跑进场地中间开始构思。
&esp;&esp;徐烟林却呆立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漂亮老师。这音乐……
&esp;&esp;漂亮老师跟她对上眼神,善良地偏了偏头提示她赶紧准备。
&esp;&esp;她是8号,走进队伍里,正好就是后排c位,跟前面的人错开一些,互不影响。
&esp;&esp;欢快的音乐正响彻整间教室,却是她那么熟悉的《扬州城》
&esp;&esp;正是《媚》的背景音乐。
&esp;&esp;那叁十秒,徐烟林没有想自己要跳什么动作。
&esp;&esp;她满脑子里都是越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