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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吕品永远都记得,那次娘亲满脸愧疚地跟她说:“以后有这种事,你跟妈妈说清楚,我保证相信你。”

吕品信以为真,觉得那位被调职的老师,好歹也算做了件好事,至少让娘亲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然而没多久,娘亲就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还是“陈世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带着“公主”回膏矿省亲的时候。

夫妻无缘无故地变成兄妹,女儿不伦不类地变成侄女,“陈世美”还一脸笑容地介绍jan给她认识:“这是你表弟,他叫jan,今年六岁……”

“陈世美”要她带jan出去玩,她牵着jan漫无边际地走,表情宁静,神态安详,直接导致后来在膏矿广为散播的流言。当天看到过她的人,说她泰山崩于前面色不改,说她是做大事的人,说她生就冷血冷心……连杨焕也佩服她的镇定,只有吕品自己知道,她不是镇定,她只是被吓傻了。

在那座废弃的矿井旁遇到杨焕,他脸孔微微涨红,一看到她就弹簧似的跳起来,说话都有点结巴。吕品压根没注意到他在脸红,也没注意到杨焕今天一切都如此反常,更不会知道他一切反常的原因,是不出一个钟头前在这里的那个吻。

吕品脑子里只有一大堆猝然让她无法理解的变故。

杨焕带来的是父亲出差时买的巧克力,膏矿上买不到的牌子。吕品机械地接过来,jan向她伸手,笑眯眯地说:“chote”,吕品也就递给他。杨焕沉下脸来,“你弟弟?”

吕品思考到底是该回答弟弟还是回答表弟,还在犹豫地时候,杨焕已一把抢过那盒巧克力,远远地朝废弃的膏矿井口扔去,“小杂种,你凭什么吃我的巧克力?”

jan听不懂他的话,只远远看到一个洞口,觉得神秘又有趣,一跳一跳地走过去。

吕品语无伦次地问杨焕:

“他到底是不是我爸爸?”

“我什么时候有舅舅?”

“我是捡来的?”

“他明明是我爸爸呀……”

“不是说重婚犯法的吗?”

……

不知多久过后,他们才发现jan不见了。

那天晚上下着雨,吕品被绑在单元楼前的老槐树上,那个不知道是父亲还是舅舅的人,面目狰狞,用他那条据说很贵的皮带,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身上。

倾盆大雨掩盖了一切哭喊解释的声音。

最后救下吕品的是绿卡公主,她写信给膏矿的区政府要求他们加强废弃矿井的安全保护措施,并谴责“陈世美”这是严重的虐待儿童的行为。

第二天杨焕操起砖头砸了吕家的窗户,整栋楼的人都听到杨焕杀气腾腾的叫骂声:“你的杂种儿子是我把他掼进矿井闷死的!有种你来找我呀,有种你再在膏矿呆一天,老子把你也活埋了——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反正老子也不到十八岁!”

娘亲在家里抱着吕品哭:“品品,你怎么这么傻,妈妈没觉得委屈,你干吗非要逞强帮妈妈出头……”

吕品被娘亲送到杨借住,晚上她跑到废弃的矿井那里坐着,想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能回家。杨焕来找她,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能陪她坐着。她问杨焕:“我妈是不是不要我了?”杨焕想说不会吧,又没把握,只好摇摇她的手说:“还有我呢。”

“陈世美”回美国后娘亲就来接她了,再后来听说绿卡公主和“陈世美”离婚了。

有些日子过着过着就习惯了,所有的乌云变成暴雨后最终都会归于大海,所有的岩石在时光的磨砺后都会风化成一抹即散的沙粒。曾经无比高大却又一瞬间坍塌的偶像,最终也只变成一个符合,一个名字,除了填写户籍档案各类报名表时轻轻从笔端划过外,再不会给她的生命留下任何印记。

吕品一直在思考,如果她原来就劣迹斑斑罪行累累,穿墙打洞上房揭瓦,那么包子娘亲每每归罪于她还可以理解。然而吕品整个学生时代都纯洁得像婴儿,准点起床按时上课,认真完成作业还超前预习,不和陌生人说话,不跟老师顶嘴,最出格的事情大概只能算——把作业借给杨焕抄,以及借杨焕家里、还有从租书店里租来的小说看。

她历史清白得像一张白纸。

娘亲教育她颇为严苛,动辄是“你不如何如何,你爸爸就不回来看你了”,或者是“你再如何如何,爸爸就不打电话给你了”。“爸爸”这个词,在吕品心里,变得神圣而严厉。

直到有一天,吕品发现供在神龛上的菩萨,原来也是泥塑的。

消化这个信息并不容易,吕品在很短的一瞬间明白父母都是不可靠的,却用了很多年才明白,人只能靠自己。

很多年只落得一个“忍”字。

被“陈世美”控诉心狠手辣,被娘亲怀疑冷血冷心,被膏矿的人指指点点……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下去,因为还有杨焕。不是不信他的甜言蜜语,只是惶恐,只是患得患失,尤其听到人说“这年头真是a男配d女啊”的时候。

她总想大声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喊这句话也是需要资本的,吕品没有。

认真学习,尊敬师长,兢兢业业,诸事不敢越雷池一步,最终总是扮演一个可有可无,或是随时可被抛弃的角色。

生在这个世上,谁不想做那种众人瞩目光芒闪耀的星星?谁不想做个呼风唤雨的强者?她努力过,却仍然失败,不得不作为一个弱者,委曲求全地生存下去。

忍耐已成为她生命中的关键词。

不记得是哪年过年,被杨妈妈叫过去吃饭,帮忙清理杨焕往年买的旧杂志,在一本球星写真集上看到这句话。那是一个少年得志又从巅峰直接摔落低谷的球星,从无休止的伤病中艰难恢复后说的话。因为这句话,从来不懂足球的吕品看完那篇两万多字的访谈,压根不懂什么叫越位什么叫定位球,却总会隔几个月去看看体育新闻,看他一次又一次地伤病,一次又一次地恢复,攀上足球史上前人不曾达到的高峰,又为这种对荣誉的追求受到球迷的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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