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到杨焕吐不出什么象牙,不过这句话,仍大大的出乎吕品的意料之外。
“还有,我回来是因为公司要做校园招聘,我和辛然一起负责k大和t大的招聘。”
杨焕的脸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六个大字:你以为你是谁?
原来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客套,如今话说到这份上,也没什么勉强维持的必要。吕品点点头,捡起手机走了两步又回头说:“挺好的,啊哈,你下午也看到了,我不愁销路,前两年忙论文和项目而已。”
走出没两步,忽听到“喂……喂……”的声音,吕品一惊,这才发现手上攥着的手机居然一直是拨通着的——也许是方才手机摔下去时撞到通话键。钱海宁喂了两声后没再说话,只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
“钱海宁,我……”吕品心道方才那番争执肯定都被钱海宁听了去,不知道如何解释,再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钱海宁极其识相,只问:“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直接把行李带到机场来,我们机场碰头。”
走出杨家所在小区时吕品没回头,因为她知道杨焕肯定不会追上来,他神经粗得像华表柱,从来没有做过吵了架来道歉的事,没有,从来没有。为了验证这一点,坐进出租车时她还特意盯着后视镜观察了半天,直到司机转弯打表,那条小巷子里仍是一黑到底,丁点儿异动都没有。
吕品承认自己有点失败,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一直都还有点纠结,偶尔还很圣母地想,分手对他比较好,她默默地喜欢他就好……得了吧,不如索性痛痛快快地承认,什么碗配什么筷,什么锅配什么盖,他那个高压锅不搭你这个木桶盖!
这么一想,心情突然欢快起来,好像以前都是绑着沙包走路,松绑后简直健步如飞。钱海宁看到吕品一脸轻快笑容,心底直发毛:“你笑得这么开心,不会是准备给我一棒子,所以先给我颗糖吃吧?”
吕品抿着嘴笑,老半天后她才主动问:“你电话里听到多少?”
“听到你和一个男人吵架,”钱海宁态度大方,“你下午说回干妈家吃饭……ex(ex,前妻或前夫,或以前的男女朋友)?”
吕品点点头,钱海宁没再问,时间甚早,两人便在机场里的星巴克找了个边角位坐下聊天,谈的也是钱海宁毕业论文的事。钱海宁和前几日相比,显得有些安静,目光却直白许多,也许是因为反正也表白了,索性正大光明地着,不像前几天那么躲躲闪闪。等吕品说完,钱海宁才慢慢开口:“我刚刚和周老师聊了聊,他说尽量帮你回t大,如果办不下来,我去你们学校教书也够格了。”
吕品愣了一愣,旋即道:“钱海宁你别这么冲动,说风就是雨的。”
“我没冲动,”钱海宁眼睛又亮起来,“你别这种眼光看着我,我真的没冲动,你相信我。”
吕品好笑道:“还说不冲动,你认识我才几天呢?”
“你别老像看后辈似的看我,”钱海宁稍稍抗议,自从下午向吕品表白后,钱海宁便自觉自发地不再称呼她为师姐,“我其实不比你小多少。还有……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好相处,看到你心里就很高兴,想和你说话。”
他说得认真且诚恳,目光灼热,叫吕品难以忽视,她抿唇思索良久才轻声问:“那我为什么被天文台发配出去,袁圆没有和你讲吗?还有……你刚刚听到的电话……不好奇吗?”
在宇宙苍穹中,刻下过去恋人的名字,让他成为这时空中永恒不灭的存在。老实说,递交申请的时候,吕品差点被自己的悲情感动到了。
尽管当时目的单纯,但事后想想,吕品自己都觉得这举动真有些疯狂。
她只是想给过去的那段恋情,留下一个永恒的印记,做一件最疯狂的事,证明自己曾经爱过——在她最清醒地认识到,她和杨焕的差距,犹如黑夜和白昼那样分明的时候。
钱海宁点点头:“袁圆说过一些,周老师和她聊天的时候我听到一部分。说不好奇是假的,我相信你……应该很喜欢他吧,不然也不会……袁圆经常和我说起你,我印象里觉得你是很冷静很理智但是性格很好很好的人——看起来不像为情所困或者一时冲动去做这件事的。所以我猜……你是觉得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才这么做的。”
吕品诧异地盯着钱海宁,怎么也没想到一个才真正认识没几天的人,居然把她几年前的心情,揣摩得如此细致入微。当初……就连袁圆都说:“你以为自己很浪漫啊,我这种日看台言三百篇的人都没你这么梦幻……”
她定定神后说:“我知道别人都说走出一段恋情的最好方式是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么仓促,我现在心情很平静,不需要找救生圈,也希望你再冷静冷静。”
钱海宁笑道:“那就是……我没有被彻底pass掉,至少通过了一面对吧?”
吕品哭笑不得,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等你好好通过开题明年论文顺利答辩再说吧!”
换好登机牌,临进候机大厅前钱海宁皱着眉头转来转去,像有什么事很为难。吕品一问,他才耸耸肩道:“哎,我随手从袁圆买的那摞清仓打折言情小说里抽了一本,准备给你飞机上解解闷。可是刚刚……我突然才想起来她最近扫货买回来的都不太适合你现在看……”
“你看过?”
“有时候等电脑计算数据,特别无聊,就翻了两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