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生辰也没几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她声音低下去,“想要爹爹快些回来。”派去洛州港蹲守的人日夜轮换,都没有发现她爹和出海商船回来的任何踪迹。
“会等到的。”陆执方声音柔和,手掌在她颈后一下下安抚,忽地,马车急停,两人齐齐往前一倾。
“怎么回事?”
“爷,嵇知府的马车在前头。”
陆执方朝挑了帘的车窗去看,前头一架华盖雕车,吊着一盏花灯,绘了定南府的图样。嵇二郎从车上下来,双手捧着个礼盒靠近,“这是给世子夫人的礼,家父在车上,有几句祝贺想叫世子代为转达。”
这是邀他到马车里谈话。
陆执方接了那礼盒,打开看了一眼,是只手镯,他递给馥梨,捏了捏她手掌,“在这里等我?”
馥梨点头,窝在马车角落,看他下了车。
果子酒后劲慢慢浮上来,人有些无力,另一手攥着那香囊慢慢嗅,不知是嗅得久了,还是人醉了,觉得清新馥郁的味道变淡了许多。
她慢慢解开香囊口的绳索,想把香料拨出来。
手指一顿,香囊里还有东西,不是香料碎屑,是叠成一卷的小纸张。馥梨试着抽出来,车门外又听见荆芥催马儿走动的声音。
“荆芥小哥,我们不等世子爷了吗?”
“世子爷刚才打了个手势,叫我先送你回去。”
荆芥驾车的速度变得快起来,语气透着担心,“馥梨姑娘,咱走快些,我回头去接世子爷。”
“好。”馥梨把香囊的物什塞回,扶着车壁坐稳。
嵇府的马车宽大,还燃着熏炉。
陆执方一落座,便省却了客套话,开门见山道:“嵇大人有何恭贺的话,要我转达?”
“陆世子进下官马车,当真是想听一句祝贺?”
嵇锐进笑笑,盯着眼前青年郎君的眼睛。
盛装打扮的青年郎君挑挑眉,谈兴不高:“那么大一笔官银,我帮嵇大人拨过来府库,嵇大人只回礼了一只水头寡淡的玉镯。难道不是此意?”
“那是提振农工的官银,下官不敢擅自挪动。”
“嵇大人敢收郑家、钱家的金银,敢谎报灾情帮大户减免田地赋税,却不敢与我分一杯羹。再说下去,那就没意思了。”陆执方失了兴致,作势要下马车。
嵇锐进被他点破了,脸色未改,沉声唤住要下车的陆执方:“陆世子留步。”
陆执方身形一顿,并未回头。
“恕下官眼拙,是真看不清楚陆世子所求。”
嵇锐进谨慎惯了,他们这些没有身世背景的人,寒窗苦读十多载才挣得个小小官位,从底层汲汲营营往上爬,为自己谋利,稍一不甚就摔得头破血流。
光是坐稳定南知府这位置,就花了十多年。
可陆执方不同,含着金汤匙的人没必要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