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听到他医死人,被官府抓了?”
“你跟去了。”
后一道声音是陆执方插的话。
荆芥重重点头,爷真了解他啊。
“严家抓走他徒弟的事,我想着要是能帮上忙,他没准就乐意给大姑娘看诊了。于是悄悄跟着潜入严府想摸清楚情况,看到严家把闻大夫徒弟拉出来威胁,逼闻大夫施针,说闻大夫有一套绝学能起死回生。”
荆芥想起当时场景,眸光沉了沉。
“闻大夫坚持人治不活了,严家就当着闻大夫面,断了他徒弟左手手指,说再不治,断的就是右手。”
陆执方不禁挑眉,“这般猖狂?”
右手是大多数大夫把脉用的手。
手指废了,这辈子行医就没指望了,闻人语费尽心思栽培的亲传弟子也就废了。
荆芥点头:“闻神医被逼得没有办法,答应施针,跟着他们入屋里去。屋里头的属下就没打探清楚了,只知道没等一刻钟,里头哭天抢地的,人就死了。人吵起来,闻大夫大骂了一句活该,严家人当场就发作,叫来好几个护院把他送去了官府。”
他顿了顿:“我想劫走人,又不敢莽撞。”
游介然眯眼,抿了口茶:“严家什么底细?”
荆芥这些天等在这儿,已经打探过了,正想说,陆执方把他话接了:“钦天监的严家。”
荆芥点头,监正严宁的老家就在吉阳城。
此言一出,游介然脸色更难看了。
钦天监在历朝历代都是个可大可小的官署,帝王不看重,就只是个算算吉时吉日,看看宫殿风水,只管锦上添花地祈祷国祚永延的闲衙门。
要是帝王看重,大至战事出征日和皇嗣人选,小至官员调任升迁,都能掺合进一脚。本朝天子偏偏就是个对堪舆之术颇为尊崇的。
游介然静了一会儿:“九陵,能捞出来吗?”
陆执方思忖片刻:“难。”
“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不就是管邢名案件的吗?叫淄州知府放人,他难道还敢不放?”
“大理寺批复各地呈交的死刑案。卷宗没送来过明路,淄州知府他今日放了,明日御史参我越权办案的折子就能送到圣上御书房去。”
游介然一噎。
他不是读书的料,在工部挂了个闲职,可去可不去,对各衙门的政务流程远远没有陆执方敏感,“那你说怎么办?严家势力大,和官府打了招呼,在狱里就能够悄无声息地弄死他。”
陆执方也在思量。
“严家确实是想泄愤,不会等到案子正经走流程递上去,当务之急,先弄清楚闻人语在医治严家公子的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荆芥试探道:“我去把案件记录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