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稍多的那?碗放到裴确面?前,叹气道?:“电话前几天刚装,现在学生也多了,时不?时地要找他问问题,他嘛一讲就是?十多分钟,话费太贵,不?划算,干脆就装一个在家里,省得天天往小卖部跑了。”
说着?闲话,两人都坐了下来,袁媛把盘子底的炒蛋夹到她碗里,“吃底下的,上面?的可?能有些冷了。”
吃完饭,裴确开始收拾碗筷,袁媛跟到水池边帮她把长袖扁到手肘,避免被水打湿。
洗洁精打出泡沫,仔细沿着?碗边擦一遍,伸手去拿水缸里的塑料瓢时,她才发?现里面?的清水快见底了。
裴确转过头,对着?回到椅子上休息的袁媛说:“袁媛姐,我一会儿去帮你提两桶水回来吧。”
“诶可?阿裴你不?是?——”
话没听完,裴确忽感小腹蹿起?一阵绞痛,她猛地躬低身,额头“咚”一声磕到洗手池边,沾满泡沫的手用力摁住肚子。
“哎呀!阿裴!”
袁媛从椅子上跳起?来。
但不?等?她向这边赶,裴确已强忍疼痛撑起?身,顶着?煞白一张脸,一边冲着?袁媛摆手,一边往家里奔。
转折“害怕错过檀樾的电话”
铁门“哐”一声被甩在身后,裴确踉跄着跑回房间。
翻出藏在塑料袋底下的消炎药铝箔板,按两颗到手心,热水也来不及烧,直接舀起门口水缸里的水咕嘟一声吞下肚。
绞痛变成坠痛,她?蹲下身,双手撑着地?面,只觉眼光发白,几乎快跪倒了。
“哎呀阿裴,你这突然间的这是咋回事啊?”追上来的袁媛蹲在她?身边,勾着头,掌心抚着她?沁湿的后背。
裴确咬着牙答不出话?,缓了片刻后,药效在体内扩散,痛感退去一些才抬起头。
“啪嗒。”但她?还没开口,刚慌乱中?压到手肘下的铝箔板掉到水泥地?上。
袁媛的视线跟着一落,看?见药片名称的右边写着主治症状,一脸讶然地?看?向裴确,欲言又止,“阿裴你”
“只是有些感染,”裴确忙解释,“我昨天去了医院,医生说,我只是因为生理期的时候用?澡盆洗澡,引起的发炎症状。”
“噢,这样啊,”袁媛明显松了口气,搀着她?站起来,问,“那只给你拿了这个消炎药吗?有没有叮嘱你注意些什么?”
裴确返回到房间,找出塑料袋里的另一个白色药水瓶,递给她?看?,“还有一个涂抹的药水,医生叮嘱我说,以后遇到特殊时期,尽量用?流水冲澡。”
“那正?好呀!”袁媛从说明书?上抬起头,“你李姨这两天外出,把她?小卖部?的钥匙暂时放我家?了,等天色暗点了我带你去她?家?澡堂。虽然是简陋了点,但好歹有热水器嘛!”
她?低下头正?犹豫,袁媛揽过她?的肩打趣道:“小时候你怕羞,不敢去,现在凑巧弄巷里的人都去了峡岭镇,只剩咱俩了你还怕啥呀?”
过去这两年,李雅丽家?的澡堂虽然从一块钱涨到两块钱,但对比起她?昨天去医院花的几十块来说,的确划算很多。
再加上女医生给她?开的那瓶药水,使用?说明写着得洗完澡后才能用?,于是默然片刻,裴确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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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返回家?里,合力用?缸底的水把碗上的泡沫清干净。
经过刚刚的惊吓,袁媛也不让她?去提水了,收拾完就推着她?一起进?堂屋休息。
但才在靠椅坐下不久,袁媛忽又站起身,进?到靠墙的房间推出两个纸箱,抬头冲裴确道:“这些呀,都是你王老师以前苦读那阵用?的书?啊卷子?什么的,我前两天刚给收拾出来。”
裴确:“这么多吗?”
袁媛:“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本?来就是个书?虫,好多书?看?完了隔一阵儿还得再看?一遍。”
说话?间,袁媛拉着她?站到房间门口,无奈道:“以前也就这两箱,放在咱俩这小卧室倒也不碍事,但自从他办了补习班以后,你看?那柜子?上面,还有床底,铺满了快,堆都堆不下!”
“十几年前的旧东西,我想卖去废品回收站他还不让,正?好,趁着他不在家?,想着赶紧给处理了。”
裴确低头,看?向脚边装得满满当当的两个箱子?,随手拿起一本?数学习题册翻了两页。
袁媛侧过身来,“阿裴,你看?这里面有没有你想要的,挑几样回去。”
数学一直是裴确的弱项,那道她?只能勉强读懂题目的三角函数,王柏民不仅用?几个最简单的公式便得出答案,连与之相?关?的知识点也逻辑清晰地?写在了旁边。
正?看?着,袁媛忽然小跑过来,蹲身拿起卡在纸箱缝隙的一个纸文件袋,又拍又吹,后怕道:“差点把这宝贝丢了。”
“这是什么?”裴确盯着那张金红色的纸袋问。
“你王老师的命,”袁媛说完被自己逗笑两声,“是他当年的高考成绩单。”
说着,便从里面取出那张薄薄的纸。
裴确接过来,看?着贴在右边的黑白一寸照。
年轻时候的王柏民,眼镜镜片还没有现在这么厚,望着前方的目光十分坚定,有着一种不到终点绝不拐弯的信念感。
“上面的数字看?起来倒是门门优。”袁媛挪开视线,回忆起那场黄粱一梦,难免叹气,
“所以刚收到成绩单那阵,爸妈高兴坏了,说咱家?真是祖坟冒青烟,弄巷要出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