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地说道:“哦,是吗?我说今儿这天儿怎么突然晴了,原来是你在这儿给我整无雨了呀。”
说着,贤渝的眸色猛地一沉,瞬间变得幽暗无比,仿佛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直直地盯着李午良。
“你内心深处真的觉得是李生害死了你母亲?还是说你其实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不过是想把所有责任推给你弟,这样你自己的良心才会好受一点儿,到最后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起来,嗯?”
贤渝犀利的眼神直达李午良幽暗的心底,将他吓的一哆嗦,感觉内心深处最隐藏的恶意被人翻了出来。
李生看着李午良这表情,怎么不知道原来李午良早就有所怀疑,但还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在了他的身上,这样才好理直气壮的享受父亲的补偿。
好啊好啊,真是一家子的恶心,想到这里忍不住干呕起来,他竟然渴求过这种人的关爱。
“李午良,你真是比那老登还无耻!”李生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贤渝对着呆愣在原地的李午良,直接走过去,“好心的”给他按摩肩膀,唤醒他的魂儿。
癞蛤蟆装小青蛙
只见贤渝眼眸深沉,嘴角含笑,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李午良两边的肩膀。
李午良魂魄直接归位,一个趔趄,就双腿不听使唤的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痛的龇牙咧嘴,但面上满是不可置信,贤渝竟然偷袭他。
“哎呀,何至于此啊!怎么还行这么大的礼。”
贤渝睫毛微颤,一脸焦急样,忙上前去扶李午良。
但手却十分不小心的手滑按在了李午良的大脑袋上往下狠狠的一按。
李午良脑袋一沉,直接就给磕了一个响头,额头都红了。
李午良现在感觉自己要是真气爆炸了该多好,面子里子都丢了。
瞅着李午良那一脸憋屈的样子,贤渝玩味的勾了勾唇,噙着痞气。
“呵呵,你可真是癞蛤蟆装小青娃,长的丑玩的花,不愧是你爸的种,跟你爸那德行简直就是一脉相承。”
说完贤渝摸了摸李生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一脸的宠溺,刚刚手被人弄脏了,需要净化下。
李生忍不住蹭了蹭贤渝那温暖的大手,漏出一个安心的笑,他有渝哥就够了。
不理会痴傻的李午良,两人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夕阳下,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落日余晖中。
期末考试考完后,李生就开始安心呆在家里看初二的书籍,晚上再去教授那里接收新知识。
在明亮的堂屋里,渝哥精心淘来的蜂窝煤炉子正静静地待在一角,默默地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炉子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舔着那黑漆漆的炉壁,将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洋洋的。
李生正蹲在火炉旁,眼睛紧紧盯着炉子里那颗圆滚滚的鸡蛋。
只见那鸡蛋被炉火温柔地包裹着,渐渐变得金黄。
这样烧出来的鸡蛋会格外的香,嚼起来特别有味道。
此刻的李生,感觉整个人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放松劲儿,思绪不禁飘回到上学的时候,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偷笑起来。
有一种冷叫渝哥觉得你冷。
渝哥总是热心地把他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活脱脱像个洋葱。
正面看过去呢,倒还勉强能看出个人样儿,可要是从侧面瞧呀,那可真是绝了!
往座位上一坐,直接都能把前座拱到隔壁班去。
反观他的同桌肖庞整个一个球体形状,还开心的不行,一问他为什么,他说现在挨他爸和老师的毒打跟挠痒痒似的。
李生估摸好到了贤渝回家的时间,火光摇曳,炊烟升起,他欢欢喜喜的烧好开水。
端来一个小板凳,靠在灶火边坐了下来,又将红薯小心翼翼地放到炉坑里,再用炉火细细地将其掩埋,随后便静静地等待着。
他烤红薯的手艺可是一绝,就盼着渝哥赶紧回家,好一起分享这甜丝丝的美妙味道。
可谁料,等啊等,等到天边像是被黑色的墨水一点点吞噬,浓稠的黑暗渐渐蔓延开来,雨滴开始噼里啪啦地落在屋顶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而贤渝却依旧迟迟没有到家,李生心里越发地着急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抠弄着衣角,眼神里满是担忧。
上班如上坟,加班的贤渝犹如行尸走肉的丧尸,尤其是瞧见天色越来越晚之后,整个人仿佛化身成了冷面修罗。
那冷冽的气场,直接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刘杨吓得不敢动弹。
郭站长努力地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还下意识地吸了吸肚子上那一圈肉,妄图让自己显得苗条点儿,好成为一副不引人注意的背景板。
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躲过贤渝那如芒在背的死亡凝视,紧接着,便听到贤渝那噼里啪啦一大串阴阳怪气的话语。
那话虽说一个脏字都没带,却让郭站长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
而刘杨则是一副“你骂了他可就不能再骂我”的小表情。
郭站长倒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这可是他的杀手锏。
现在的贤渝就是农机站的金牌技师,金字塔顶尖的人物,为农机站带来了不少好处,大家都佩服他。
好些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师傅都修不好的机器,到了贤渝手里,那都能被他妙手回春般地修好,大大的有。
想给他升职加薪他还不干,找了一堆理由推脱,郭站长和贤渝相处久了,发现贤渝连伪装都懒得装了,终于发现了他的本质—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