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想起了叶泊则的母亲,尽管是一面之缘,但是我可以明显地察觉到,她毫不掩饰地展露出对叶泊则的爱护,因此对我爱屋及乌。
因为有如此确信的爱,所以叶泊则永远松弛地做自己,好比他生长在太阳直射的赤道里。
“吃不下的话可以放着的,没事的。”
我说道。
“知道了,小李同学。”
“好怪,别叫我小李。”
叶泊则拍了张饺子的照片。
过了一会,他给我看聊天记录。
我一看到那个头像就认出来是谁了。
是叶泊则的母亲。
起因应该是一张发过来的西餐厅的照片,里面的女士绑着一条丝巾,看着镜头微笑。
——宝宝,妈妈到利雅得了噢。你到b市了吗?
而叶泊则则把饺子的图片发给了他妈妈。
——还没。
——看起来好好吃。
——确实好吃。
那边过了会回复一个生气的表情包。
——那你和朋友玩吧,我也要去吃大餐了!
叶泊则回了个吃草的表情包。
我不理解他在笑什么。
叶泊则说:“我妈不吃碳水。但有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吃。”
“你好坏啊。小叶同学。”
简直是在犯罪。不过怪不得叶泊则的母亲看起来就像二十多岁似的,原来美貌的维持也是需要惊人的毅力和成本的。
我们两个人吃完了饺子,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在房间里一起打了会手游,差不多到了12点多,准备躺下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鞭炮声,噼里啪啦特别吵。
“这要放多久?”叶泊则问。
“大概到初八左右吧。我也不清楚。”
我有些抱歉。
拿来一副耳塞,问他需不需要。
叶泊则把耳塞戴上,试了下,又拿了下来。说:“那你这几天都是这样睡的?”
我点点头,说:“吵着吵着就睡着了。”
“你是不是觉得很烦?”
我问。
心里有点后悔留下他。也许在酒店能休息得更好。
“有点。”
叶泊则语气淡淡。
我想着怎样能让他好受点,但是又不能冲到外面让所有放鞭炮的人都别放了。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叶泊则说:“但是很真实。”
真实?
叶泊则看着我,温柔地像窗帘后面跌落的月光。
“有些东西,即使讨厌,但很真实,因此反而不那么难以忍受。”
我不懂。
对我来讲的真实就是——
我想到了我们每晚的通话,想到了他在零点和我说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