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赵一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挡在了我的面前,说实话,我根本看不清那颗子弹,我吓傻了。
一切都很乱,所有的理性、意识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只剩下恐惧。
我中了弹,倒在地上,视线模糊。
直到我看到赵一星倒在我眼前,背后的衣服被血浸透,我才反应过来,子弹是先穿过他的身体才进入我体内的。
我很快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已经躺在了医院。
我从床上挣扎而起,大声呼喊着赵一星的名字,我真希望那只是一个噩梦。
他死了,因为我的自大而死,临死之际,他还不忘开枪射杀了那名匪徒,救了我的命。
人质也死了,那名匪徒一连开了好几枪,其中一枪直接打在了人质的头上。
所有的报道里,我和赵一星都成了罪人,如果不是我们的冒进,人质不会死,舆论把我们说成了恶魔,警队耻辱,有人甚至去他的墓地撒尿涂鸦。
赵一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警察,死后却背负着污名,没有任何荣耀。
全是因为我,全是我的错,我真的宁愿死的是我。”
吴沉斯垂下头,肩膀抽动着,两行热泪从他布满沟壑的干燥皮肤上流下。
情绪平复后,他接着说:“从那之后,我开始酗酒,酒是个好东西,它能让我沉浸在纯粹而平静的感觉中,醉酒时我觉得自己超脱了一切,过得轻松又愉快。
我对任何事物都不再有兴趣,不再破案,更不顾家庭,我不敢面对现实,我是个懦夫,我麻木地过着一天又一天。
我那段日子过得很糟,你妈实在不堪忍受选择和我离了婚,她知道我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不可能照顾你,于是要了你的抚养权。
你要知道,我们这个社会即使发展到今天,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依旧很难再嫁,就算我给抚养费,但那些钱根本不够,她又要上班赚钱又要带你,非常不容易,你今天的这番话得多伤她的心。”
吴非常沉默着,消化着这些他不曾听过的内容。
“我明白,你妈对你管得很严,让你不自在,但那是因为她对你有期待,所有父母都能轻松地夸别人的孩子多好多好,那是因为无所谓,只有真正在意才会有期待,期待本来就是一种微妙的束缚,你对我们也同样存有期待,这种期待对我们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束缚。”
“可是我也不能什么都听我妈的吧。”
“当然不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关键在于沟通,我说的沟通不是指你说出你的想法然后就必须让你妈接受,而是你们都要表达观点并且说明理由,在这个过程中尝试着去理解彼此,很多事情并没有绝对的对错,只在于看问题的角度不同,当你们彼此理解包容,就很容易找出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法。”
吴非常抬头看向吴沉斯:“那你和我妈为什么不试着彼此理解,重新在一起?”
“你妈在我心中永远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但男女的感情和父母子女的感情不同,父母爱孩子,孩子爱父母都是天性,是人类天生就懂的感情,可男女之情却不是。”
“可你还爱着我妈呀?”
“你妈既然选择了徐茂,如果她幸福,我会祝福她,记住,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伤害自己爱的人。”
这时,吴非常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宝贝,知道了,晚点见。”
吴沉斯重重咳了咳:“张婉打来的?”
“不是,卫琳琳的电话。”吴非常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什么?你不是和张婉在谈恋爱吗?怎么又来个卫琳琳?”
“对呀,我也在和她谈恋爱。”
吴沉斯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
“小子,你这是脚踏两条船啊。”
“张婉爱我,琳琳也爱我,我也爱她俩,拒绝哪一个都会伤害对方,你刚说的,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伤害自己爱的人。”
吴非常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我会和我妈道歉的,我先去见琳琳啦,她正好在这附近。”
他着急忙慌地奔向小区门口。
“这个坏小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吴沉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那件事憋闷在心头这么多年,今天讲出来,浑身上下居然轻松了不少。
一个人要想往前走,他无法抛弃过去,他只能接受并且和那些不堪和解。
老客户
在c市奋斗了好几年,稳定的收入,稳定的工作,稳定的生活给了我空前的安全感,周波的出现震动了我的神经,但已经无法撼动我内心坚固的城堡。
然而时代的车轮滚滚前行,容不得半分情面,它将我的稳定很快碾碎,最终渣都不剩。
伟大的互联网时代到来了,它开拓了我的眼界,丰富了我的知识,想知道什么都变得很简单,点点手机上的按钮就行,与此同时,它却让我从事的上门推销行业变得举步维艰。
各种购物网站层出不穷,人们想要买什么都可以买得到,哪怕是进口的产品也是易如反掌,进口货不再具有神奇的吸引力。
网络连接了更大的世界,却也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变得疏远,每个人都对陌生人抱有深深的警惕,我被拒之门外的次数也逐步增加。
除了这些客观因素,我推销起来愈发困难的原因还有一个。
市场经济的自然调节下,我们公司的客户从以前的二十五岁以上群体变为了五十岁以上的群体,大部分客人都是老人,他们对网络不熟悉,对我们的戒心也没有那么重,或多或少还保留着过去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