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神黯淡苦笑道“愈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心思细腻,想到了前几日李尽说的话,已经了然是当今圣上做的,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为了除掉高氏先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开刀,公主才不过十岁,这皇家难道真的没有一丝血肉亲情了。
“白安。”皇后叫他,声音没了刚才的冷厉
“在。”他答道。
皇后的语气变柔了几分道“公主对你可好。”
他身体一震,聪慧如他已经知道了皇后的意思,一字一句道“公主于我,恩重如山。”他没有再自称奴才。
“那你可愿意替公主。”
他沉默了片刻道“愿意”是他说的,可却又好像灵魂脱离了躯体,是遥远另一个人的声音,他已然知道了自己的结果,他不恨皇后也不后悔,得人恩果千年记,这个道理他从来没有忘过。
或许是有些歉意,有或者是感慨于他的忠心,皇后的声音有些颤抖,“白安,本宫会替公主厚葬你的。”
白安没有回答,伸袖向皇后行了完整的跪拜之礼,以示自己的尊敬,退了几步,转身推门,任由禁卫军将他压走。
这里黑漆漆的,她一向怕黑,地上还有可怕的虫子,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掉,又倔强的强忍着不出声。
“这就放了?”一个男人说,声音高扬,带着不可思议。
“听说是一个小内监干的,看样子才十二三岁。”
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叹息感慨“奴才们的命就是不值钱。”两个人议论。
门上的铁锁被打开,她小心的抬头看去,是一个黑脸的男人,她吓的后退了几步,那男人粗声道“公主,您可以走了。”
她黑乎乎的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她真的可以走了?她没事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出去,一出门就看见了母后,立刻飞奔过去一把抱住母后。
皇后摸摸她的背,又俯身擦了擦她哭的又黑又花的小脸,柔声道“泪儿不怕,跟母后回去吧。”
她听话的点点头,跟皇后上了步撵。
到了西殿,她找了一圈,不解的问身后的盈姑“白安呢?他在哪里?”
盈姑一愣,没想到公主是在找白安,慌忙解释道“白安他派去办别的事了。”
别的事?她不明白,白安是他的人,为什么会被派走。
“公主刚回来还是早点休息吧,老奴明天再去给公主找几个听话的宫女内监。”盈姑把公主拉到了床边。为什么要找别人,她不是有白安了吗,她看盈姑的脸色很不自在,又想起天牢里那些男人议论的被抓的内监。
她看着盈姑的眼睛问“白安是不是替我被关了起来?”
“没有,公主,你不要多想。”
“那他会不会死。”
“公主”盈姑拉她。
她一把甩开了盈姑,就往外跑,盈姑好不容易把她拉了回来“公主,你还会有更多的内侍的,白安不是最好的。”
“我谁也不要,我就要白安。”她大吼着在盈姑怀里挣扎。
白安怎么会不是最好的?她谁也不要,她就要他,她不要他死,除了母后就只有白安对她最好,只有白安会教她念书,不厌其烦的给她一遍遍讲着那些难懂的诗文,带她做纸鸢,没有人可以代替他。
“如果白安不回来,我也一起去死。”她郑重说,眼神果决,圆嫩嫩的小脸上是从没有过的坚定。
“泪儿,这是你最愿意吃的蜜糕。”皇后看着她,眉间轻蹙。
起初只是以为小孩子家闹别扭,现在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连水也不喝了,任她们怎么跟她说话也不知声,大人的身体都会撑不住的,更不要说她。
皇后没有办法只能放下碗筷轻叹“母后会救出白安的。”
她眼神里有了反应,张了张嘴,一双眼睛探究的看着高氏道“母后说的当真。”
“当真”皇后看她知声这才放下点心,端起碗筷哄她道“泪儿,先吃点东西,母后明日就派人把他从天牢里接出来。”
红泪摇头“我看到白安才会吃。”
皇后拿她的倔脾气没有法子“喝点水总归可以吧?”
她圆溜溜的眼睛想了想,摇摇头,爬回了床里又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拜个年,小仙女们越来越美丽,都越来越漂漂漂漂漂亮。
以命抵命
雪还在不停地下,压着干枯的树枝,风猖狂的从窗边吹过,白安在阴暗的天牢里,没有一点御寒的被褥,他的烧还没有退,又受了刑,不过他一个将死之人怎么离开终归都是一样,这样病死也好,他本身就是身体残缺之人,还能留一个全尸,终归好看一些。
儿时在乌州的记忆,初入皇城的那两年,交错着公主的笑容,他不断地昏睡过去又醒来。
高烧的身体和抽打在皮肉上的痛感让他意识如剥离一般。
“禁诗究竟是谁的?”那狱卒一脸横肉,眼里带着暴虐之色
“是我的。”他已经不知道被逼问了多少次。
“放屁,你最好把身后的人给交代出来,还能留你个全尸。”那男人狠狠的踢了他一脚。他的脾脏好似被踢裂一般,抱着肚子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声音虚弱,眼神里却没有退让“是我的。”他没有一丝力气。
“是你是吧,继续上邢。”
手上是噬心蛀骨般的疼痛,他不断地昏过去,又不断地被冷水泼醒,不得片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