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以後,她的裙子上已经沾满了血和泥,身上也脏污得不成体统,想想这个样子无论被谁瞧见都会惹来麻烦,於是便就著月光,摸到了这个水池边上。
水很清澈,照耀出她狼狈的模样,她顿时涌上一股自卑,急忙把水面搅混。
心底一个委屈的声音浮了上来。
什麽嘛……人家穿越以後不是做皇妃格格,公主女王,就是当女老板、女侠、女强人,再不然好歹也是女刺客、女赌王,一个个都混得如鱼得水,春风得意,像玩儿一样把古人耍得团团转……而她呢?做的是女仆,遇上的是吸血鬼,不但差点被流氓侮辱,还要半夜跑到林子里埋尸体……
什麽世道!
就算是她自己无能好了,这境遇也未免差太多了吧?
越想越觉得悲愤,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揪起来一样,很想哭,可是现实却又偏偏容不得她软弱。
她已经够弱小了,不会拳脚,不懂算计,不擅长溜须拍马,不屑於利用美色,作为现代人的知识也派不上大用场,而月亮百合的秘密还没解开,她又不知道回现代的方法,假如再不设法坚强一点的话,她要怎样在这个黑暗的中世纪活下去?
察觉眼角有液体滑下,纳纳使劲晃头,强迫自己从失神状态清醒过来。
她举起两条清洗过的手臂,对著月亮仔细检查,水珠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皮肤上的烂泥和血迹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纳纳愣了会儿,仿佛突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猛然一跳便开始脱衣服。她解开背上的纽扣,拉下拉链,从连衣裙里钻出,然後迫不及待脱下束胸,放下撑裙,连那条可笑的自制卫生裤也一把扯开,将身体毫无保留地解放出来。
倏然──
夜色中出现了一具年轻、娇小、曲线优美的少女胴体。
纳纳就这样赤裸著身子,缓缓走入水池,把自己浸在冰冷的池水里,一遍又一遍冲洗全身,一滴又一滴落下眼泪……眼泪混合著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柔和而凄美的光泽,她全裸的身体也仿佛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白光下,变得干净、圣洁起来。
克雷蒙德看呆了。
不知何时开始,他为眼前的景象所迷惑,无意识地跃下树来,悄无声息地走过去,一步一步慢慢接近她,像是在欣赏一个真正的天使一般,贪婪地、目不转睛地看著她……
在恢复意识之前,他的手已经伸了出去,轻轻碰了碰她脖子上的金色丝带。
“纳纳……”
“啊!”受到惊吓的纳纳猝然倒抽一口冷气。
一回头,在看清克雷蒙德面容的一刹那,她的心脏直接跳出胸腔,耳边嗡嗡作响,脑袋一片空白。结果一晚上都忍住没昏倒的坚强意志力,就在这时非常不争气地离她远去了。
而克雷蒙德就这样茫然地,在一阵莫名的精神恍惚中,抱住了一位昏迷的全裸少女。
☆、(34鲜币)猫女的陷阱
魔鬼的眼泪
两天後,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纳纳在房间里悠然转醒。
眼前的景象朦朦胧胧,晃个不停,她伸出手无力地遮在额头上,努力分辨视野里的人是谁。
这个人有著卷曲柔软的白色长发,无可挑剔的漂亮脸孔,亲切又温暖的笑容,还有一双总是温柔地看著她的绿色眼睛。这不是萨尔特,还会有谁?
纳纳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声音虚软:“萨尔特……”
“是我,纳纳,你终於醒了。”
“这里是……哪里?”
“查亲王府啊。”
“我回来了?”纳纳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虚地问,“那,主教宫那边……有发生什麽事吗?”
“没有啊,升天节已经过了,所以大家就回来了啊。”
“这……这样啊。”
看来若不是安德勒太没人缘,就是红衣主教把消息压下来了,毕竟在自己宫殿里发生神秘失踪事件,还是在那麽重要的宗教节日里,换作谁都不会主动声张出去的吧?这样看来,她目前算是安全了。
精神一松懈下来,纳纳就感到浑身疲惫,难受得好像死过一次一样。她的身体到底怎麽了?
这时萨尔特又笑了,是一种带著心疼的苦笑。他轻轻抚摸她的额头,低声说:“纳纳,你昏睡了两天,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啊。”
纳纳愣愣看著他,嘴唇颤抖不已。他是萨尔特,是全世界最温柔最善良的萨尔特,是唯一会宠她疼她的萨尔特,更是她几天来最想见到的萨尔特!
“呜啊啊啊啊──萨尔特!”她想也不想,冲动地一把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就没头没脑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重复他的名字,仿佛要把几天来所有的怨恨和委屈全都用这个名字宣泄出来似的。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萨尔特,在一瞬间僵硬成化石。
这时,门开了,听到哭声的克雷蒙德和堤法一前一後走进来。
“怎麽了?你们……”
话音霎时哽住,只听哗啦啦一阵脆响,整个门从中间裂开一条缝,一半黏在门框上,另一半则可怜兮兮地被克雷蒙德捏在手里,碎成一片一片的。
堤法抱著一叠装满食物的容器,被克雷蒙德的反应搞得不明所以,眼睛随即瞄向屋子内,在看到纳纳光滑洁白的背部时,手一抖,锅碗瓢盆叮叮当当地砸了一地。
“萨尔特!”克雷蒙德咬著牙齿。
萨尔特顶著一张比番茄还红的脸,无辜地把两手高举过头,结结巴巴说:
“不、不关我事哦……不要瞪我,我什麽都没做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