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言细语说着,抬眼与他对视,“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而且下次可以不要再伤害自己吗,实在觉得愧疚的话就答应我吧。”
段弋漆黑的眸底神色认真纠正,“不是为了保护她,我以为站在身后的是你。”
孟芙面上露出讶然,心底却抑制不住地感到发寒,她刚刚会那样说本意就是为了获知段弋那样做时内心的想法,现在知道了他对夏星茉目前还没有多加关注,可内心并不感到轻松。
如果他本意是为了保护她,却在毫无察觉地情况下促成了对夏星茉的保护,甚至还在弹幕引起不小的关注,一切说明什么呢?
剧情已经在推动他违背本能意愿朝着既定方向发展了,孟芙垂落的手指尖深陷掌心,强迫自己不要慌张,更不能在段弋面前露出端倪。
偶然因素太多,她不能自己先吓得慌了手脚,尽管想试探的心蠢蠢欲动,她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她要耐心等待,把自己当成一个亡命徒,每一步都谨慎揣摩,不能犯错,代价太大她付不起。
病弱的脸上浮起丝红晕,为他话语里不加掩饰的偏睐感到无所适从,窘促道,“那我更不会怪你了。”
明明受到伤害的是她,现在却反过来安慰他,段弋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扼住,无端觉得酸涩至极。
第40章你会背叛我吗
从医院出来,段弋送她回家,车里安静异常,孟芙病恹恹靠着窗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段弋时刻关注她的状态,她察觉到,每次都撑着笑意告诉他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病房里的凶险他在外面不是察觉不到,哪怕是现在,她脸色都虚弱的好像随时会晕过去,难受成那样还时刻关注他的情绪,分出精力来安慰他。
段弋在她柔和澄澈的目光中感到自惭形秽,视线偏开望向车窗外。他想到自己不曾询问她意见擅自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明明知道她和池骞是互相喜欢,却卑劣地为了满足自己内心的渴望而横加阻拦。
可是呢,他不光没有保护好她,甚至她今天受到的一切伤害都来源于他,尽管如此,她不仅没有埋怨,甚至还关注到他的情绪一直给予宽慰。
他呢,心里明明什么都感受的到,知道她受了委屈,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难受,可是却说不出一句温和的安慰话语,心里明明心疼的不行,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陷在妈妈离开的那场噩梦里走不出来,一年又一年的折磨,他早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了,不懂如何回应别人的关心,更不懂如何去关心别人,只能一次次逃避,然后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懦弱。
窗外昏黄路灯飞逝,他想如果是池骞坐在这里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缓解她的难过。
车子停在半新不旧的居民楼下,孟芙推门走下去,站在车窗边对他挥手再见,温声感谢他今天送她回家。
车内,段弋冷峻的脸陷在阴影里,薄唇紧抿,搁在腿上的手不由握紧,干瘪冷涩地说出一句,“注意休息。”
孟芙轻柔一笑,“好哦,你手上的伤回去要记得重新处理一下,明天见。”
她说完转身走进楼道,身后的车子却迟迟没有发动,段弋在光线昏暗的车厢内望着她的背影,嘴角微上扬了些,说出那句她已经听不到的回应。
“明天见。”
司机转头来问,“现在回去吗?”
“再等等。”
他透过车窗看向六楼一扇窗后亮起灯光,明亮的黄看着就让人觉得心安,他想既然已经把她从池骞那里抢来了,那么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该再让她受到伤害。
“走吧。”
司机透过后视镜捕捉到他脸上残留的温情,眨了眨眼一度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给这位少爷当了一年多司机,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亲和柔软的一面。
……
孟芙站在卧室窗边面色沉静看着楼下迟迟未曾离开的车,清冷的脸上表情淡淡,直到车子启动,卷起一阵喧嚣驶进夜色,她才淡漠收回视线,转身重新走出去。
天台上温柏庭比她先到一步,看到她来时手里拿着两罐啤酒,冷清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孟芙笑了笑,在他身边坐下,“你吃惊的样子好像我在做坏事。”
两罐酒摆在桌上,压着他带上来的书,冰过的水汽很快在封面上留下一圈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