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致礼知道郁启明嘴巴里的好的,知道了,约等于一句空话。
只是开口想说他两句,等话脱口而出了,却又是带着关心的:“会议室里待久了,人觉得难受?”
“听他们吵的头疼。”郁启明随口回答,出来有一会儿了,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差不多时间了,走吧,裴总。”
两个人并肩走了两步,裴致礼侧过脸又看了郁启明一眼,说:“是挺让人心烦的,懒得搭理他们。”
可是,头疼归头疼,心烦归心烦,再懒得搭理也还是得搭理。
裴致礼这样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的人,是不会在工作上开什么小差的。
至于郁启明——工作是郁启明安身立命之本——打工人为了年终奖已经豁出去了。
每天精神高度集中的长时间工作,换来的是回家之后短暂的好眠。
时隔半年,终于可以不再需要用其他手段作为睡觉前的发泄,从而获得连续四个小时以上的安稳睡眠了——无论如何,这至少听上去像是一个好消息。
果然,郁启明想,之前纯粹就是力气多了没地方用,等真的觉得累了的时候,他在睡觉前甚至都不想开口跟郁早早多说半句话。
裴致礼的状态则与郁启明高度一致。
就算裴致礼这几天正在兴头上,也免不了到了在一天的高强度工作之后,与郁启明相顾两无言。
裴致礼大概察觉到了这个问题。
他看上去并不很想与郁启明保持这种下班之前相顾两无言的状态。
他也很不想看到郁启明那一脸迫不及待想要下班回家的表情,连跟他告别的时候都语带敷衍。
——虽然郁启明一向敷衍,但是至少以前的时候,他的语气温柔,叫人以为那些话都出自于他的真心。
可这几天,郁启明连最后的虚情假意都懒得跟他装了。
裴致礼受不了这个。
他选择解决这个问题。
而他选择的解决问题的方式也十分简单粗暴,以及有效。
在跟裴董的斗争获得一定的胜利成果之后,裴致礼和郁启明核对了两周的行程。
在主动排除掉层层叠叠无用的会议与应酬之后,他终于成功地把之前预备的出差时间往前提了整整一周。
而这一周又恰好撞上了耀华集团在z市新投的生物医药实验室的落成仪式,于是他包袱款款,拎上了郁启明,美其名曰要参与实验大楼落成剪彩仪式,实则假公济私,裹挟着郁启明一起逃离了裴董主持的年终会议。
裴致礼满意道:“周一落地z市,周二剪彩,然后再赶赴平川做调研,时间上很宽裕,你觉得呢?”
身为一个打工人,郁启明绝对不会拒绝任何形式的摸鱼。
郁启明坐在裴致礼的办公桌上一边抓紧时间对着电脑修改文件,一边恳切道:“可以的,我觉得没有任何问题,裴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