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次,他无意听见少昂跟下人抱怨,说,爸爸去找阿梨,不带我,荀朗走过去就给了儿子一记凌厉眼神。
打那以后,他们父子就有些不和谐了——荀少昂总吵着问阿梨什么时候回来,他已经做好了离家出走的准备。
西山上的聚力跑道一圈是五公里,从哨卡到山巅,绕山地一周。
荀朗跑到第二圈的时候,已经开始出汗,头顶蒸腾着白气,却步履不乱。
这时天色微微放亮,山间的雾气缭绕着,视线仅有七八米的样子,荀朗抵达哨卡的时候,是先听到的声音,然后走近了几步,才发现这个意外之喜。
“荀先生!”
哨卡戍卫见到人,先挨个立正。
棠意礼当时正在从出租车的后备箱里指挥司机搬行李,循声扭头,绽放一个粲然微笑,一下点亮这黯淡的清晨。
“当~当~当~”棠意礼一摊手,“还说给你个惊喜,想不到你先出现了!”
荀朗带着笑意,走过来,“所以你准备的惊喜就是突然回国?”
“对呀!”
已经有月余没见了,思念澎湃,棠意礼先不管那么多,上前环腰抱住荀朗,他顺势合拢双臂。
荀朗的身体是温热的,带着晨起迷雾中的湿润,身上有种好闻的柠檬皂液香。
棠意礼仰头深吸一口气,软软地问:“你还没说喜不喜欢这个惊喜。”
这叫男人如何不喜欢。
只是当着一排的戍卫军官的面,荀朗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他用力抱了抱棠意礼,蓦然松开。
棠意礼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荀朗在她耳边快速说道:“你知道我不擅说的……我只擅长……”
做。
这话好似烫耳朵。
棠意礼猛得后退一步,揉了揉耳根,然后狠瞪了荀朗一眼,他却若无其事,问:“看起来没有多少行李,这趟回来,还回巴黎吗?”
假模假式假正经。
棠意礼撇撇嘴。
出租车司机已经把三大箱都卸到了地上,他收到了车费,就此折返下山。
哨卡戍卫已经打电话叫宅邸派车来搬运行李,等候地这段时间,棠意礼再次清点了一下,才说:“这次带回来的都是贵重物品,比如一些绝版的样衣,还有文件什么的,先搬一部分回来,等过完年,我把毕业证拿到,然后把红楼的房子退了,剩下的东西再集体打包。”
荀朗伸手过来牵棠意礼,两人把行李留在身后,然后并肩徒步上山。
吐气成白,可寒意掩盖不住相逢的喜悦。
棠意礼任由荀朗牵着,后来似乎觉得不够温暖,她又把手干脆伸到荀朗的运动服口袋里。
两人一路徜徉向上,路上话不多,却是相同的步伐轻快。
荀朗问她:“确定回国了?”
棠意礼斜睨他一眼,笑得娇俏,“我和一梨制衣的对赌还没签,所以,最后回不回来,还没决定呢。”
荀朗眯眼看她,“你说的文件,我一会儿叫人送到西山来。”
那架势,分明是签了卖身契,看你还跑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