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日,海津。
县城靠东南方向的一条临河街,热热闹闹地摆着各种小摊。
青石板的路上,人潮涌动。
各种行商走贩,络绎不绝。
街两旁有早早挂起的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为街景平添了一股喜庆的气氛。
空气里散着糖葫芦的酸甜,烤羊肉的辛香,摊饼的葱油味,糕点的米香……
这些富有食欲的气味交织在一起,让来往的行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
长街分两段,再往南去,便是本地商户添买日常用品的地方。
小到毛线针,大到家具,琳琅满目的货品尽在其中。
叫卖声,吆喝声,讨价声…
人声鼎沸!
一道高挑消瘦的身影,从右边的小路蹿出来。
他头戴黑色方巾,一袭米黄色的麻衣,脚上穿着灰黑色的布靴。
松垮垮地衣带别在腰间的宫绦里,手上拎了个竹筐。
正吊儿郎当地蹬着步子,在好几家商贩面前,都停留了一会儿。
直到街尾,他都没买上一件心仪的商品和美食。
他脸上露出了惆怅地表情,晃着脑袋,思考片刻,又开始走回头路。
又走了半晌,他终于停留在一摊位前。
板车上放着各类雨具,斗笠和蓑衣。
他拿起一顶斗笠在手里翻转了两次,很自然的带到头上,笠檐微微下压。
那双漆黑冷眸亮出坚定地眼神,正注视着板车后面的摊主。
摊主也是位年轻人,他穿着蓝色的棉纱长衫,头梳在头顶,肆意的耷拉下来一半。
袖管被卷到手肘,带着一股布手套,低着头在专心致志的绑着伞骨。
“老板,蓑衣什么价啊?”
“二两银。”
“这么贵?”
摊主不耐烦地敲敲架子上的木板,仍旧没抬头,语气不善傲慢地说。
“我家这是纯手工做的,你不买啊,就别在我这里碍眼啊!”
目光投向那块板子上,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他便带着斗笠慢慢低头,眼中像是被厚重地阴霾笼罩,眼帘半遮,看不清全部的瞳仁。
失去光焦的瞳孔,在眼睑里被挤成一道黑线,黯淡了光芒。
他将斗笠重新放置远处,向后撤出步子,又回归到了原来无奈的神情,离开了。
摊主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来,自顾自地继续手里的活。
他又向前走到了街头,左右环顾,很自然地就滑入了一条四通八达的窄胡同。
从另一条街道穿出,披上黑色斗篷,混进人群离开了市井。
午后,武林山庄。
花圃里的花已经看腻了,连爱儿又闲来无事。
看阳光甚好,突生起放纸鸢的想法。
小莲去库房拿来只燕子纸鸢,在后院空旷的地方,又跑又跳的,也没飞起来。
“小莲,你记得抓紧点!我跑起来之后,你再放!”
“不对不对,小莲,你得两只手抓着才行。”
连爱儿一遍遍耐心的教着小莲,又跑了七八趟。
这运动量对她身上有隐疾的人来说也是够够的了!
不过,兴致起来了,不让纸鸢成功飞起,确实不得劲!
终于,在她们努力的第八回。
燕子纸鸢终于高高飞起,“哇!小姐好厉害啊!飞上去真的,好漂亮啊!”
小莲满眼欣喜,这也是她第一次放纸鸢。
她看向二小姐,一边扯着长线,一边后退,放纸鸢的手法很熟练。
心里生出羡慕,若非她小时候家道中落,或许她也该是一名养在深闺的千金。
“好多年不放了,差点啊就不会了!好在本小姐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