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儿,你也来放这位姐姐离开的吗?”她想装作天真的模样,但是扭了几下僵硬的脸蛋,她放弃了。
林婶儿就是那位,宁洱因为救人而暴露真身的村妇,那次宁洱受了些伤,没等到村妇的感谢,反而被喊打喊骂。
林婶儿的眼神干涩,道歉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口,垂着脑袋,和靠在角落的那位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位是身心
疲惫,而她,则是身心愧疚。
这么久了,她想过帮忙,可是,她帮不上。家里穷,她生不出儿子,生出的女儿一个接一个的往外送。
她想留一个,老太婆就埋怨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丈夫非打责骂,那只狼张着大嘴,嘴里分泌的唾液喷到了她的脸上。
到她面前时,她手脚像被冻僵,她想,这样死了也好,这样,尸体都不用操心了。
是宁洱将她拉开,她救了自己,可是也因为自己落得了这个下场,她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不将一个心善的姑娘拉下深渊。
她心想,自己没了这条命,也得将宁姑娘送出这个吞人的村子。
“燕儿,帮婶子一个忙可不可以?”她抬起头,这样说道。
林婶儿将计划说给她听,李代桃僵,她将自己的衣裳和宁洱换了。
她扶着宁洱出了神祠,面不改色,遇上个人,就说林婶儿身子不爽利,扶她去村医那瞧瞧去。
几个村民笑着说燕儿是个好孩子,还有些村民,从兜里掏出几颗糖,给了她,说好娃娃就该奖励。
面目慈善又和蔼可亲。
宁洱微低着头,垂下眼睑,什么也没说,就好像这群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
有村民和她打招呼,她也没理,易洛洛听见身后的唾骂声。
啐,洋气个什么劲,还不是只不下蛋的鸡,活该遭男人打得哭天喊地。
易洛洛扶着的手一紧,加快了脚步,到村口时,却发觉不太对劲。
身后果然
传来哒哒哒的许多人的脚步声,易洛洛想拉着她跑,但一个伤者,跑不远的。
出了村口没几步,一群拿着棍棒的男子围起来了两人。一个穿着宁洱衣裳的女人被重重甩到了她们面前,发出了巨大的碰撞声。
林婶儿的脸正对着她们,披头散发,犹如地狱的恶鬼,眼角闭得紧紧的,右边的脸高高肿起,鼻头青肿,印在鼻下的是干涸的血迹。
她错了,她以为林婶儿是村子的人,他们不忍下手的……
易洛洛咬紧下唇,眼眶微微湿润。忍着怒意,偏过头,不忍看到这样的林婶儿,她想扶林婶儿,可是她有预感,松手了,鲛人会死的。
村长从兜里取出几块糖,打着商量的口吻,但语调是强硬的:“燕儿乖,你身边这个是个吃人的妖怪,把她交给村长可不可以?”
易洛洛冷冷道:“不可能。”扶着宁洱的双手又紧了几分,“我还了,她会死的,会像林婶儿一样。”
村长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燕儿,你是人,她是妖怪,我们不杀她,她会吃了我们的,把她给我们?”
村长的表情逐渐狰狞,朝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人上前分开两人。
易洛洛不断挣扎,但是身躯太弱小了,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撼动不了半分。
余光间,她瞥见了老妪还有小胖子,神色冷淡,像一个局外人,正站在青檐下,看着这幕闹剧。她一边死死地拉住宁洱,一边疯
狂的求助:“奶奶,小胖子,求求你们,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她一边喊,脸上却更加的痴癫,像抓住救命稻草,但是刚到手,又从手中快速地溜走。她疯狂摇头,眼神惊恐,脑海里全是村民的脸,一会笑着,一会斥骂。
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没人帮我,明明我没害人,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对我,啊啊啊!!
天旋地转,易洛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