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礼忘了自己下班后怎么回到家,忘记了这一路拥挤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
大脑只剩下一场确切的,汹涌的潮汐。
季野为什么会来看他?为什么要夸他?
以及为什么会摸他的头?
他很难说服自己这是一种老板对员工的关怀。
就像他自己,也并不是因为真的要感谢季野给他这个机会,又或者是吃过一顿饭,才会送出那盒饼干。
路礼敏感的觉察到,季野,好像真的在撩拨他。
整个人尚且还能稳得住,但脸颊的温度已经过热到透出不正常的粉。
路礼用手扇了扇风,端起桌上的水壶灌了大一口,从嗓子眼冰到胸口,还是觉得不真实。
如果他没有会错意……
路礼不敢往下想,心底又在不断叫嚣着暗示自己:
是的!你想的没错!是这样!
从季野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宕机了,无暇考虑自己表现的好与坏,也没空思考季野是不是碰巧出现在模拟教室。
这个人只要出现,就好像是影视剧里定格的经典画面。
时间是暂停的,空气也凝结,只有呼吸能确定自己还在一个真实的世界。
路礼翻出衣柜里的相册,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红红的百元大钞被凭证的塑封在其中,
他用指尖轻轻摩挲,脑海再度泛起当时的情绪,清晰又明确。
大概以为这是人生难得一见的偶遇,甚至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他格外珍视。
或许,人生本来就是有幸运和巧合的,
不然怎么去解释他能遇见季野,能参加恒星的项目,还能亲手送饼干给对方。
这张钞票,将路礼真真切切拉回了现实中,逐渐从怀疑变成难以言喻的暗喜。
这下真的中头彩了。
路礼快用相机拍下相册的照片,
如果他拿给季野看,季野会说什么?
掌心被指甲压出紫红的痕迹,焦灼地在皮肤上蹭来蹭去。
路礼知道这是凭空的妄想,但还是难以克制的,不断往更好的方面想。
季野会懂他的意思吗?
“路礼!开门!”门外冯绰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路礼的思考。
他将相册放回衣柜,又推上柜门,笑嘻嘻去开门,完全无法掩饰的好心情此刻就写在脸上。
门一开,外面是冯绰一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
她戴着鸭舌帽,头顶上挂着一副墨镜,满头大汗,神色格外严肃。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路礼从冰箱拿了瓶水递给冯绰,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是很少见到表姐这么不顾形象的时刻。
冯绰没说话,举起水瓶吨吨吨灌了大半瓶,“嗝——”
她把水瓶往桌面一砸,转头恶狠狠道:“离季野远一点,他带了两个男孩回家!”
路礼笑容绷在脸上,大脑来不及处理信息,身体已经本能的开始拒绝听懂。
试图避重就轻地回道:“跟踪别人犯法。”
“我能不知道犯法!?还不是怕你被骗了才冒这个险,幸亏我挑了个好的位置停车跑得快,差点被现,不知道是助理还是司机。”
冯绰一听就知道路礼不信,从包里掏出相机放在桌上,“导电脑里,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