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尹都骑马,能及第就已经烧高香了,而且状元和探花这些早已内定,说这些也不过是水中花,镜中月。”陈老夫人嗤笑一声,言语的不满显而易见。
“怎么会,秀才考试应该相对公平。”这是庄询听说的,相当于给底层一个上升的通道,所以相对公平。
“那是以前,而且公平也是相对的,高门拿三甲,寒门争及第,向来如此。”陈老夫人把赤裸裸的现实摆在庄询面前。
“嗯,是询浅薄了。”庄询摇头说,但也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或许已经看多了这种不公。
“尹都府的孝廉等同三甲,倒是没想到冒天下大不韪,能赚取这般名声。”陈老夫人羡慕说。
如果知道给罪女收尸能被举孝廉,那刑场的尸首早被收光了,现在再去也不过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
“询也不知,做的时候仅仅想着让人入土为安,不用曝尸于市,倒是没想到能被众人赞颂,后续被举荐询也惊愕,就连谁举荐了询,询现在也不甚清楚。”庄询坦诚说,他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被举荐的,而且能有那么好的名声,按理说这种事情他要被骂才对,毕竟现在黑司琴家是政治正确。
“就是因为孝廉本心纯良,要是有目的性又怎么会去安葬司琴家女。”陈老夫人赞誉说,和原来世界大家公开骂有情义的人蠢货不同,这个世界有德行的被赞誉是政治正确。
“老夫人过誉了。”庄询谦逊说,肯定有人引导了舆论。
“孝廉也是仁善之人,之前就知道孝廉接济过不少人,可能是他们感念孝廉的恩情吧,所以才帮孝廉说话吧。”陈老夫人越发觉得庄询顺眼,之前还不觉得,现在就觉得庄询做的事情特别仁义。
“说不准……”他确实帮助过几个朋友,那种突发事故的,遭遇人祸的,一时困顿难以摆脱的,但是基本都有志气,没志气那种他才懒得理,不过他们都去成国闯事业了,他也不是谁都帮,又不是圣母,不可能全城受他恩惠,他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想,他也没有其他好的方式解释,也就顺她的话说了。
至少有那么几个朋友在不至于到处碰壁,哥几个抬也把棺材抬出城了。
“城西王家有一女,兰心蕙质……”
“老夫人,询已娶妻。”庄询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说。
“抱歉,失礼了。”说完气氛僵了下来,庄询拱手说。
“孝廉且听老身细说,王员外是想许其于你做妾。”陈老夫人的话大大超出庄询的意料。
“糟糠之妻不可弃,怎么可能让孝廉你做出这种事,这不是毁了孝廉你的名声?”陈老妇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
“询并无多余钱财聘纳姬妾。”庄询直接拒绝,妻子的叮嘱犹在耳边。
“王员外说了,只要你肯娶了王家女,再附送万两嫁妆,可由孝廉随意支配。”陈老夫人淡淡说。
庄询本来听到一万两还略有吃惊,然后想想自己家里十万两的富婆,突然觉得也不是很多的样子。
“抱歉,请老夫人婉拒,获人钱财,为人所制,询虽贫困,也知知恩图报的道理,此刻收取厚礼,日后必有所图,询不愿受此羁绊。”庄询义正言辞说。
主要是家里有位有秘密的夫人,最重要的是这个夫人对他太好,好到觉得配不上她,所以他不愿意背叛她,哪怕不是休妻而是纳妾。
人是感性的动物,庄询向来谁对他好他对谁好,司琴宓真心视他为夫君,他也视司琴宓为娘子。
他讨厌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明明已经交代不要随便答应别人,还答应下来,那简直愚不可及,自己现在是范进中举的情况,更要护持本心。
“老身明白你的想法了,会转告王员外的,王员外没有坏心……”陈老夫人嘴角还带着笑容,看起来没有生气。
虽然在她看来能立即享受金银美妾是好的,但是想到庄询的言行,她也不能说错,至少表面上是不能说的。
“多谢老夫人谅解,不必相劝,询断无此等心思。”庄询长舒一口气,他其实不想和徐家闹翻,还住人家房子呢。
“母亲。”随着徐家两兄弟到来,陈老夫人也不谈纳妾之事。
比起平易近人有豪侠气的徐二叔,徐厚德三十左右,有些文人的自傲,平日里见了也是那种人不言苟笑之人,带着文人特有的对非文人的歧视。
不过此次相见,他脸上竟然带上了笑容。
“孝廉的名声声动京城,冒着被乱民攻击的风险也要安葬恩人,属实高义。”一来就恭维庄询,徐厚德语气亲切,哪有平时的傲气模样。
“谬赞,不过恰逢其会。”一个个这样吹捧,庄询一开始不觉得什么,现在是感觉有些尴尬了,虽然这件事真的很困难,但是被这样大肆吹捧,他感觉是有些过了。
“孝廉为万寿宴准备如何,今上特意点了孝廉,想来万寿宴上必有一问。”好在徐厚德也没多吹嘘,很快切入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