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紫夜小说>四无女人是指什么 > 第80章 避贤忌能露水疏(第2页)

第80章 避贤忌能露水疏(第2页)

“燕人讨要赵伶汝,私以为志在必得。朕,不想如其所愿。”轻拍拍御案,皇帝一点点直起身来,“予取予夺,损伤大梁颜面。况忽赵伶汝此人,曾是后宫妃嫔。”

他说罢抬手吩咐常福,明日晚间,昌德宫设宴,请燕使突黜里麻古赴邀;回头见长姐面色戚戚,不免又摇头轻笑:“康佑五年,楚国来使,穆慧皇贵妃私下相见。暗许姻亲,意在把持通商互市之权……长姐怎么这副神色,娘亲所作所为,唯一的女儿从来不曾听闻?”

“我那年仅仅九岁。”戚昙说罢,忽而似有察觉,脸色骤变。皇帝却笑而颔:

“不错,当年孝定恭皇后——朕的生母受过禁足,是父亲,给皇贵妃的警告。那一次只动陪嫁侍女,小惩大诫,再下一次……”

先皇大行后,皇贵妃无故自缢,难道也是……

“母女相肖,皇长姐此次如此钻营,又到底是为了维护娘家楚国利益;还是既嫁随夫,要为姐夫开辟天地呢?”

“……你向我讨债?”

皇帝无奈,只是站起身来。

“长姐,我累了。”她的手冰凉,他的话却无端炙热,“我身子骨不好,你知道,自小便娇弱,或许没几年好活。我所以要好好摆摆帝王威风,仔细享受一番,也叫不枉此生。哥哥和我不同,是征战沙场、安定边关的大英雄。除了一时犯浑,选了个不下蛋的鸟,其余,足够照应长姐余生。所以,请,长姐,近来,就宽宥则个。居家安胎,让弟弟我,松快松快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戚昙瞪直了眼睛;戚昙没有答话。

昌德宫九级高阶,她奔波劳碌了四五日;身怀六甲、神思恍惚,走惯长丰台高楼的腿脚却从最后两级踏空。曾经纵横马场的腿脚坏了,自此得长久卧于床榻。所谓公主府忽而便缩窄成床前一眼望穿的地界,才进初夏,门庭冷落却仿若冬天。宫内审身堂,宜妃——不,如今当是皇贵妃——固步自封是否也在同样无从堪破的症结?丈夫来得迟一些,闻言就说要挪她回卫国公府。车行半道,戚昙却忽而要绕行正门,又僵持车上,许久,望着父亲御赐的匾额出神。一代战神卫国公走了,刚正不阿昭刚公走了,如今连五朝忠良舒国公也走了,星河寥落,人间何其无常。迎出门来戚晓跟着她梗个脖子故作老成,秦秉明却懵然不解。“都是千年难遇忠臣良才,是我大梁国朝根基。文曲武曲接连陨落,朝堂……”

她忽而噎住。

这或许,可就是陛下斤斤计较的源头:她在以江山之主自居,以九五至尊的认知“忧国忧民”?无黄袍加身,她仅只小小女子;偏偏、却是小小女子。哪怕自家府邸,一旦抱病,也再无从呼风唤雨。连丈夫都不加宽慰,反而忍不住反唇相讥:“你从前训诫我,这不应当那不应该,尤其不该自作主张去见那些什么使臣,做陛下的主。如今轮到自己身上,如何?不也当局者迷。”

这日早起大半天找不到人,后来喝得醉醺醺回来牢骚,面上尚且带汗,不知是去何处打架;往后几日更是变本加厉,整天整天地不见人影。戚昙若是问起,做丈夫的最多只囫囵一句“治丧”,或是“为陛下驱使”——如此闪烁其辞还能所为何事?澜和院其后爆了一场腥风血雨,长公主下不得床,便将手头能够及的所有器皿摔碎遍地。“你要是暗自谋划着出关征战……你不如现在就滚出去,我权当从没有你这个丈夫,当你两年前已经死在阴山!”

咒得这样狠,她的眼泪却懦弱而恐惧着,好像总也流不完。秦秉方见惯了她刁钻泼辣的习性,却被眼下这出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同燕人……蝇营狗苟,难道不是为了我重掌左卫?如今好没道理!”言语间甚至不自觉带了嫌弃——面对一个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不再青春艳丽的妻子,一个失却圣心、无理取闹的公主,他自觉已经称得上耐心!可戚昙还要强词夺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何其难堪:

“……只是、仅仅一个头衔,为了你安稳度日荣华富贵……不是要你真的去以身犯险……!”

“那么!我不愿!”他真的这么说了,甚至有几分酣畅淋漓,自觉义薄云天,“我为兄长将功赎罪,我便要自己亲历亲为,一刀一枪搏杀功名——依附于自己的妻子,博些虚名假利——还算什么英雄好汉?我秦家,老子马革裹尸,儿子贪图享乐,岂非沦为笑柄?”

没商量地,他自今日起搬去别院独居。后来奉御看病时宽慰:“长公主不妨后退一步,修身养性,在后院伺弄花草也好,习字抚琴也罢。前朝诸事自有男人们经管,何用长公主纡尊降贵,再去烦心?”

他这般劝过了,却不肯真材实料出半分气力。戚昙知道荣王府那位的腿脚也一向是他照料,问来问去哪怕强行下了命令,张奉御还是三缄其口,一分一毫不肯吐露。“长公主要静卧静养,少操些心。荣王殿下后嗣香火……陛下?陛下龙体安康,臣更不敢妄自胡言。也请长公主网开一面,莫再、莫再强求了!”其后就连信国夫人也来复合,说什么既然出嫁,便是分家,她如今身在卫国公府,早就管不到荣王府、或是兴明宫的私事。“我两个弟弟说来也该有孙子了,晚辈们近况如何,只是写信告知,如有需要相互扶持罢了。难道我现在千里迢迢冲去故乡,替侄孙辈操持嫁娶去?”

可是困于床榻,一无所成——她戚昙!怎么可以!

而后,就在这个初夏闷热的午后,大理寺卿郑邑,登门拜见。并非真信了那些危言耸听,她理智地、清醒地,作为姐姐,仅仅、想救一救自己的弟弟。

李木棠又梦见了阿兄——罗刹恶鬼一般,在问她讨命。她在梦里哭湿了半面枕头,醒来时帘栊深帐,身畔一无所有。

这才不过仅是晋郎离开的第一夜,她依旧是睡不安枕,食不下咽。整个人丢魂落魄没处倚着,全不见昨晚力拒赐婚圣旨那常胜将军的样。小姑娘想家了,这话却不能拿出来和任何人说。荣王府现在就是她的家,要她不顾一切去占领去抢夺。可她实在没什么精力啊,有时候,不过是想找个无所顾忌的地方,蹬掉鞋子、躺下来,日子囫囵着过。家里的老房子长久无人居住,或许该重新推倒拿砖砌了,再多买几亩地置办豪横些,用她如今手头的三千两……该把几处坟茔修修,这才是头等要紧事。她原本想等晋郎回来央一央闹一闹,自己案前坐着想想,又觉得没趣。宫中有封信这日午后送到,她攥在手里出神良久,是折起来收于袖中,又总忍不住偷摸拿出来着急忙慌地瞧。湛紫经不住同僚怂恿,跳出来追问呢,她却把嘴一咧,得意满满地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我要去吊丧的,一定要去。”她不仅给两名贴身婢说,还给好容易回家来抱了她往床上倒的情郎说,“接下来、几日,得麻烦大家。我的身子骨要快点好起来……要好彻底!我要出门,要上堂……别家正妻能做的,我、一样都得要做!”

可才不过第二日,她三咳两咳的嗓子却彻地哑了火了。伸手拉住又要去请张奉御的两个丫鬟,嘴里说不出道理,光往床头搜罗一支笔来,再划页纸张,嘴里添了墨,就这么要和人家唠家常。湛紫本就是个没城府的,主子问什么她就答什么,说一说愁思上头她还哭呢。说来各家有各家的难处,人生前十年总都是吃不饱肚子的可怜女儿,不把自己卖上二两银子,这辈子就没有活路!这样身世的,捱到今日田地,都算万中无一的幸运。“便就是皇宫里头,真真承宠那么些宫女,最后还不是屁股一踹,说丢出来就丢出来?往常国舅府上——天底下更不知道大了肚子的、半路横死的——要多少有多少!”

李木棠听得心头颤,半干不干的墨笔急急就劈了岔。“宫里,你怎知?”她这问得实在多余。十几名宫女一蜂窝地遣散出宫,哪个不是怨怼满腹,可不得闹个满城风雨?连荣王府都是人人自危,再无人敢妒忌李木棠鸡犬升天了——得是荣王爷一心一意,换了皇宫内廷,失身事小,谁知道哪天就没命!一旁凝碧乖觉得很,顺势就表了忠心:“奴婢的母亲,从前也曾做过几年宫人。先帝时奴婢也在宫中做事,是给昭和堂挑好了换到荣王府上的。待遇与宫中一般无二,事情却清闲,尤其少那许多勾心斗角。奴婢做得开心。何况,段孺人将奴婢调来伺候姑娘前也说了,奴婢做得好,是要好好挑一门亲事许人的。奴婢就是为自己,也得把每日的活计做漂亮了。何况有姑娘这样的主子……”她也跪下去,就和湛紫并排磕头,“和湛紫说得一样,是万中无一的福气呢。”

瞧瞧她俩!可不是趁李木棠没法说话,成心消遣人呢!便是她手上无力,也得拼命了给这俩家伙扽起来——自己飘萍无根,再挨别人“主子”长“主子”短还下跪磕头,怕得把所剩无几的阳寿折个干净!可恨她这副不争气的身子,偏偏又离不了帮手。否则她板板正正一个黄花大闺女,何用得着……

她几乎又当喘不上气了。

将两姐妹挥手“请”出正堂,她伸手搭在纱帐上,外一层纱,每一层锦,入骨棉柔丝滑、只一下、便抚平她愧怍难当的内心。一品以下,设帐不可用锦。就这么抬头半丈,不知要费几多金银。更何况坐卧不安这张千工拔步床呢!她李木棠原来这般金贵——她是主子了!不是流离失所的弃儿,并非苟延残喘的奴婢,她不再是湛紫,她有自己的姓氏。如果改头换面,就合该消受着众星捧月——她已经享用了不少,吃穿用度,哪一样不是十人百人的心血?她甚至已经支使亲事撵了典签、主簿、甚至长史出门!要修缮坟茔,她只管找亲王国自行开口,不是么?!

终于整整一天,亲王国该当走马上任了。既然不能说话,她便做出些高不可攀的模样来,光将眼睛一冷,再托二哥身边立个威信,府中上上下下的采邑、食封、租税、人丁、杂务,大略也能知道个七八。原本今晚上段孺人回府,李木棠还想去叩门求教呢。是佩江早有所料,先来讨饶说带了个杨华在身边不方便,小孩子闹腾,只怕冲撞李姑娘腿脚,而后那清辉院当真就阖起门来闭关了。杨华是李木棠亲眼见过、甚至贴身带过的。那孩子再乖顺没有,简直不像是四五岁的丫头。“奴婢去问了清辉院里的,说甫一回城,马车就给她娘家叔母截了去——不知说了些什么话,姑娘可去问问?”

李木棠要问什么?她嗓子难受,有的躲懒呢。晋郎晚间回来要是趁机欺哄她,她就把准备好的账本往出一顶——银子、器物、地产、牲畜、奴仆——桩桩件件亲王国和亲王府算得清楚:哪怕是好好抚恤周济了伤亡亲事、又替太后娘娘往国库捐了一大笔功德,顺便近期还给几名新婚亲事开了不少彩头,荣王府之富裕,实在也乎想象,几乎只是些数字,倒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就这,你还敢喊穷?”她用眼神使横,戚晋那张疲惫不堪的面目上就显出乐不可支。他甚至当真低头研究一番,又在最新一桩“修坟”支出款项上点了又点。三百五十两——可真舍得!李木棠仰头只做理所当然,这就更招人稀罕!

“……你是不是喝醉了!”

这话不用她来问,戚晋挨着她嘴角吃吃就笑。红白喜事,哪有不喝酒的。小姑娘的规矩却大着哩!要忙公务要全礼节十天半个月又不找家可以,至少要记得吃饭睡觉,更不许灌酒——她甚至将二哥配了当眼线去!自家府邸里作威作福,第二天嗓子一好,这丫头又忙不迭说什么“同进退”、“共患难”……她却只不过是从亲王国走到了亲王府,要上范家哭丧——那还不知得是何年何月呢!况且就是亲王府,她去的也并不着急。得先请左司马透了题,顺便连蒋孟几人的去向也摸清了;再浩浩荡荡亲临前线,就得是给左司马撑腰助力。用人不分轻疏,留在王府不曾跟去前线的勤勤恳恳也是有赏;阳奉阴违偷奸耍滑的,管他是记室亦或户曹,一应先给了假;连同前次清退的几人,除了典签毕竟是天子近侍,多半要说好话请回来以外,旁的就该让左司马合计合计、送到哪儿另谋高就为好。亲王府属冯应闲被格外留下来。亲事府的拣择也该赶紧提上日程。今日这一出“仗势欺人”,看似是左司马仗了她的势,实则是她仗了随行执仗亲事的势。兵权才是最可靠,总得握在手里才踏实。最好呢,就从带出关的左卫、哪怕右威卫中亲临沙场、立过功勋的士官中选拔。哪怕办个比武大会呢,连同昌王府送来那些亲事一起。是驴子是马用拳脚功夫说话,到时候再说用或不用,也好让人心服口服。而且就得趁现在,辍朝致哀时好好浑水摸鱼。皇上且对不起他们着呢。这一次自己要抢在先头,看昌德宫还有何话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闻听这一切谋划的戚晋,登时就笑弯了腰。

“我是没想到,区区一个亲王国,实在是委屈了咱们阿蛮!该得要长史、谘议参军、或者亲事典军你也一并兼了?我说的是实话,让小邵现在就去给你取大印去!”

“我要兼并的……总是、得去旁边亲眼看着。比武的事儿让二哥主持,还有魏典军……但我也想去看看,算是长长见识!也撑场面!远的地方——范家那种高门大户纵然一时去不了,自己家里上上下下,能亲历亲为的还是不能躲……二哥之前还说什么时候教我本事……”

小姑娘头一扭;重瞳的眸子跟着就转过去。门口杵着的那根棍——板正笔挺的,可当真是闭了眼睛?“嘘。”戚晋忙使眼色。这家伙武艺高,耳朵更灵!给他听到个半分动静,登时就要醒转了做没事人的……且慢!

李木棠瞧他的眼睛便瞪圆。

戚晋小心了再小心,从她手里悄无声息偷过来一杆笔,晃晃胳膊瞄准了,离弦之箭帮往前一飞——好家伙!只听得一阵嘁哩喀喳、稀里哗啦,那头荆风倒没怎么应激呢,却是他俩跌凳子倒案牍——戚晋得给她扑倒在地!做贼者先心虚,指着头顶入墙三分的笔杆还振振有词:

“你瞧瞧,招惹谁都别招惹二哥!扔过去是一支笔,扔回来便是杀人凶器!此人睚眦必报,敌我不分!”

门口凝碧与湛紫顾自笑呢,如梦初醒的家伙这下可慌,忙不迭窜过来得将自己妹妹看了又看,是瞧了又瞧。“我、我没想……我方才睡着!下意识打回去什么……没给你伤着、摔着!”

瘫在地上,李木棠掩袖吃吃先笑。戚晋跟着压在她身上,一时笑得眼泪都掉。荆风愣怔片刻,起身正要去看那罪证,继而却是反应过来了——他方才只听风响,哪儿当真触及到了什么暗器呢!分明这人作势向前,笔却是往后扔的,没见那笔杆嵌在墙里,笔尖留在外面、墨汁还往下滴呢!

亲事典军英武一世,第一次被个泼皮无赖当面戏耍;可瞧他俩人少有的乐呵样,怎么又不忍作了。“等文雀回来……”他就不该提这遭!那俩人才歇下来喘气,对面一看,又得乐个满地打滚、满面通红。“二哥惦记嫂嫂了!”李木棠喊得快活,“从没见过二哥困成这样!这几天看来不在晋郎身边当差,难道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去钟离会媳妇去啦?!”

戚晋跟着就给她告状:“你不知道,这亲事典军好能耐,一出门便不见人影——算来已有两日。别说早出晚归,夜间都不稀得见,别是窃玉偷香、有了隐瞒!”

荆风一张嘴巴就大大张开,半晌、又不知道该当从何置辩。还是得等文雀回来、替自己好好出出头!可这回,他连“文雀”两字都说不出口了。“奴婢知道……亲事典军去了……”门外凝碧再这么一搅浑水,他那一双眼睛、简直就要掉眼泪了!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