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贵吧?”他有些犹豫,闵文抓住他的手,询问般的笑,“两个人凑一下,也许就买得起了!”
温暖从闵文的手心中传来,他心跳急促起来,点点头。
抱着灯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远近的灯火通明,人头汹涌,圣诞夜带来的是比白天更热闹的街道。
跟着人流移动,前后左右看到的全是黑黑的人头,他忍不住伸手抓住闵文的手,闵文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责备,闵文从不在外面露出任何和他亲热的样子,怕别人疑心。
“怕走失了!”他急忙解释,闵文看看四周,这才笑了笑,任他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他狂喜的看着他。
那一夜,别人看到的是美丽的夜景,汹涌的人潮,妩媚的霓虹,而他,只看到了他。
不过,那灯很快便被打碎了,是他亲手摔的。
闵文只是冷冷看着他狂怒的摔掉手边所有的东西。
“你不用这样,反正我是不会和你在一起了,”闵文平静的说,“我要过普通人的生活。”
酒店中有个名叫高杰的侍者,一向很老实,近来却突然无故旷工,已经几天没在酒店出现了。而在他最后一天上班的时候,送了个皮包给平日关系比较好的女同事,这个举动很突然,而且那个皮包,按他的收入,不可能这么随手送人,那价值相当于他一月的薪水。
季惟拿了那皮包到死者家中,果不出所料,是死者生前所用,在死后则不知所踪。
真相已露端倪,两人带人在高杰租的屋子前埋伏人手,一日三班,待了两天,终于将人抓住。
高杰是个长得颇英俊的年青人。按资料上看,他是本市人,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一直都在外面帮人打工,直至前年才靠旁人介绍,进了现在这家星级酒店做侍者。他学历不高,自然做的都是搬运之类的重活,工资也不高,大概正是因为如此,他的衣着很普通。
被提审时,高杰总勾着头,偶尔开口,声音也不大,完全没有时下年青人的狂傲。
按他自己的供词,是那天闲逛到公园,见那女人穿着不俗,一时钱迷心窍,动了抢的念头,谁知道那女人却张口大叫,惊慌中将对方掐毙,逃回了家中,地上的火柴盒大概是两人拉扯间,无意中掉落的。
表面上看,供词和之前的种种都非常符合,齐晖合上资料夹,后仰倒在椅背上,那……季惟所说的不对劲在什么地方呢?
“你不觉得调查太顺利了吗?先是掉落在现场的火柴盒,把我们引到了那家酒店,接着在酒店中,很明显的,我马上发现了死者的皮包,根据皮包完全不费力就找到了凶手,完全没有任何波折,还真是无趣啊!”
“你想说……这中间有隐情?凶手根本不是他?”齐晖迟疑了。
“我只是说,这个凶手还真笨,居然就这么让人顺藤摸瓜的抓住了!”季惟伸着懒腰。
齐晖微微沉吟,“他是故意要我们找到他?为什么?杀人可是死罪啊?”
“不知道!”季惟眨眼笑,“所以才要查,这就是查案的乐趣所在啊,一步步找到真相!”
两人再度拜访了方芳的男友,敲了半天的门,似乎无人在家,两人正抬脚要走,门却开了。
男人一脸憔悴的站在门后,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俩。
“凶手,不,应该说嫌疑犯找到了!”齐晖对着背对自己正倒水的男人,男人手一抖,水流跳出杯沿,倒在了桌上。季惟进门自我介绍后就没开口,一直出神的看那男人的一举一动。
男人把茶端到几上,“请用!”两人道了谢,男人也在沙发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那人叫高杰,个子挺高,国字脸,挺英俊的,方小姐的熟人中有这么个人吗?”
男人没开口,季惟突然撞了撞齐晖。
两人沉默的看着那男人抖动不止的双手。
过了好一会,男人才镇静了下来,终于说话,“不,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季惟终于开口,“你认识凶手?”
“闵文,闵文!”他焦急的追上不理睬自己的少年,顾不上旁边正是放学高峰的人潮。
闵文开始还充耳不闻,可转头回望他们的人越来越多。闵文停了下来,他惊喜的跟着停下,闵文冷冷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是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那种近乎敌意的冰冷,让他吃了一惊,呆呆的没有说话。
闵文回过身,不耐烦的,“还发什么呆,你想让全校都知道我的名字吗?”
少有行人的小巷,锈旧的救生梯下,阴影中,两个少年热烈的拥吻。
他轻咬着闵文的耳垂,“不要分手吧”
闵文睁开眼,微微潮湿的眼看着他,黑亮得象天鹅绒,几乎要让人沉下去,他忍不住吻住那双眼,“求你了,别再说分手”
闵文轻笑,“傻瓜,真的这么伤心吗?”
他鼻子一热,“嗯……”带了几分哭腔,闵文的语气中带了几分他才能觉察的亲昵,让他突然觉得委屈起来。
“我随便说说的,你也信,真是死心眼!”
闵文笑着反手环住他,温暖从相触的肌肤为中心,向四周扩散,闵文低头寻找他的唇,贴了上去。
“那就不分了,看你这么伤心的份上”含糊带笑的语音消失在两人胶着的唇间。
事后,他才知道,在向自己提出分手的时候,闵文已经在和一个女孩交往。但在两人分手后,闵文很快甩掉了那个女孩,这么说的话,闵文真正喜欢的是自己吗?为此狂喜的他,并没意识到这种想法的天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