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乐宴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的时候,两个人都一瞬愣在了原地。然而纵使反应了过来,乐宴平也依旧没有牵住他的手。
他只是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等再睁开时,眼中便已然覆满了强撑的镇静。
“你……”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哽咽,乐宴平哑声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萧……”
又一次的停顿后,他终是叫出了口:
“萧季渊。”
空荡荡的手心没能迎来想要的温度,萧季渊的眼底划过一瞬落寞,然而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乐昭,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乐宴平:“……从一开始。”
从他拉住他,唤他那一声“乐昭”开始,乐宴平就知道那是萧季渊。
乐宴平怎么可能认不出萧季渊。
“这样啊……”
倒也算是件好事,萧季渊告诉自己应该要觉着开心,可阴霾却无法克制地悄然聚拢,在不知不觉间叫他眼中黑沉一片。
“那你会认出我,到底是因为我是萧季渊,还是因为我不是萧策?”
这话出口的那一瞬间,萧季渊心底便油然而生出了一阵后悔。
不该问的,这样问……也太难看了。
萧季渊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声,却不想自嘲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耳畔便响起了乐宴平清润的声音。
“我会认出你,是因为萧季渊是萧季渊,而萧策是萧策。”
他们其实真的是很像的两个人。从见到萧策的第一眼起,乐宴平就知道。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从来没有将二人混为一谈过。
他不愿,他不敢,他也不能。
萧季渊和萧策,就像是他的过去和现在。
乐宴平这一生重要的人不多,他们恰好便是其中最重要的两个。
所以谁都不能成为谁的替代。这样的想法对他们两个人都是一种亵渎。
于是乐宴平从始至终都这样坚信着的,直到,萧策的那一次醉酒。
那是他唯一一次动摇,也是唯一一次试探,但萧策说他不记得了,乐宴平就再没有提起。
他真的再也没有想过,然而现在……
“萧季渊。”酸涩的眼眶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地落下了泪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季渊是怎么回事?萧策是怎么回事?还有……他自己是怎么回事?
乐宴平有太多想问的,然而哽咽的声音甚至让他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于是,他终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只能低着头站在原地,胡乱地抹着眼泪。
泪眼朦胧间,耳畔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萧季渊其实很想抱抱乐宴平,然而抬起的双手停在了半空,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动作,只是用衣袖轻轻拭去了乐宴平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