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间也像一楼大堂那样,场地宽阔,大多数人都是听闻今日会有前朝贡品拍卖,皆慕名而来,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座无虚席。
江应巧和朱墨找了看台一侧靠后的位子,手里拿了一纸包的雕花蜜煎边吃边看热闹。
听小二上菜时介绍樊楼的特色蜜煎,是把果脯泡在桂花蜜浆腌渍后,将中间镂空,塞入栗子泥和糖、蜜、麝香和匀的馅糕,用小刀在精巧外形上雕刻出四季花卉,再撒上一层糖霜,吃起来口感层次丰富,甜而不腻。
江应巧很喜欢这个味道,上来的时候便顺手捎来解个嘴馋。
身边忽然挤进来一个人,江应巧含着蜜煎,鼓起脸颊侧过头,现是方才楼下邻座的食客。
小哥对上她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后不好意思笑道:“劳姑娘借个位子,实在没地方站了。”
江应巧无所谓地点点头,过了会儿递上纸包,“吃么?”
小哥先朝她拱了下手,“在下梁奉礼,谢姑娘好意,不过在下不喜欢吃甜食。”
江应巧:“云乔。”
梁奉礼意外地看她一眼,才知道这就是那位名声不太好的云乔郡主,初次见面,和想象中粗俗无礼的痴女不太一样啊。
江应巧只是客套一下,便转过头继续看前面了。
此时高台上,苏堂带领两个小厮登台,亲自主持此项拍卖。
苏堂当年从小伙计一举跃升为樊楼明面上的掌柜,如今一身毫无褶皱的灰紫暗纹锦袍,沉稳大方,不矜不伐。
他掀开绸布,软垫上放着一颗白碧色的圆珠,随后让小厮将两侧的窗放下挂帘罩光。
随着黑暗中众人瞳孔适应光线,高台上明珠似悬,昼视之如星,夜望之如月,离得最近的苏堂,台前的人甚至能看清他每一根头。
惊叹声中,苏堂笑着向来客介绍手中的珍宝。
“此物乃夜光琉璃珠,曾是前朝时期,外邦小国进献于皇室的贡品,至今产量稀少,可称稀世之宝,今日二十万两起拍。”
帘幕收起,室内恢复光亮,众人看向夜光珠的眼里也充满惊羡,又因为价格只能望而却步。
朱墨嘴巴张得能塞下那颗珠子,“就这么一块光的石头,至少值二十万两?拿回去晚上瞧着还没一盏油灯来得亮堂,揣在身上又硌得慌,图什么啊。”
江应巧气定神闲地往小姑娘嘴里塞了一块蜜煎,将她下巴合上,“稀罕物件,就是图人无我有,况且又是前朝专门供皇室的贡品,自然那些个想彰显自己身份高人一等的舍得花钱。”
云乔听了深以为然,不屑道:“只有傻子才会花这冤枉钱。”
“二十五万两。”
江应巧叼着蜜煎正笑呢,高台前面第一排就冒出个“人傻钱多”的抬价,乍一看还挺眼熟。
江应巧挑眉,认出了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三皇子,萧昃,他右手边那位,是叶孚。
萧昃喊完价,低头跟左手边的一个女子交谈,江应巧辨认过后,确定是自己没见过的姑娘。
目光越过她,往几人周围瞧,也没见到叶檀跟他们凑在一块。
奇怪的是云乔的声音有些抖,“巧巧,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江应巧察觉到她的异样,转头见朱墨的脸色也变了,又想到上次云乔表现得这么害怕的时候。
江应巧心灵福至,试探性地问:“三皇子左边那位,是不是叶小姐。”
朱墨又气又怕地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郡主我们走吧,别被叶芳菲看到了。”
江应巧坐直身体,把剩下的蜜煎包起来,塞进腰间的荷包里,“为什么要走,你想看的舞蹈和幻戏还没开始。”
站在旁边的梁奉礼听两个人嘀嘀咕咕,眼珠子飘了过来。
朱墨咬着唇,巴掌大的小脸微白,摇着头,“我不看了,您这指甲好不容易才长好,还是躲着那个恶毒女人吧,我怕她又欺负您。”
云乔为了让她听话跟朱墨走,索性说个清楚让她知晓其中利害。
说来叶芳菲也看上了宋归慈,她俩算是情敌,叶芳菲虽说是叶家庶出,但单单一个“叶”字,又与皇家沾亲带故,就能让她的名头比京城普通世家里的嫡出女儿高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