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有自己能掌控的事。
裴诠从袖子里拿出两样东西,一条纯白手帕,还有一条红色发带。
平安从皖南带来京城的发带,现在收在妆奁里收藏,裴诠拿的这一条,是以前平安为了换回她的发带,给裴诠买的。
她“咦”了声,有点怀念,但很快,她眼前陷入一片暗色。
他拿它绑住平安的眼睛。
平安以为是游戏,她觉得有趣,手朝半空抓了一下:“看不见了。”
裴诠握住她的手,往她头上一按,气息一沉,哄道:“那就不看。”
平安:“好吧。”
裴诠仔细看她。
玫红色的床帐,透过的烛光,都带着点粉意,比他在边疆的所有梦境,都朦胧,还美好。
此时,床上女子乌发如云,衣襟微敞,昏色里,她脖颈到肩膀,霜雪般的肌肤,莹莹如玉,白得似是会发亮。
而她面颊酡红,唇色红润,因为亲吻,泛着水光,他早试过了,这熟透了的果子,一吮就甜。
那双最干净,最清澈的眼睛,被她送给他的发带,遮住了。
隔着发带,他在她眼睛上,落下一吻。
牵着她的手,在她手臂上的红色胎记上,落下一吻。
再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温柔,又缱绻。
平安什么也看不到,但她听得很清楚,一些窸窣声,屋中烛火燃到一半,发出很细的“哔啵”一声,与一些水渍声。
直到这里,都是熟悉的,往后,却陌生了。
平安抬起手,想要摘下发带,很快,她那只手被他大手钳住。
她听到他的呼吸,微微地喘:“乖一点。”
人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
失去了视觉,听觉变得清晰,渐渐的,触觉也敏锐,连他落在自己耳后的呼吸,都变得燎原似的烫。
她扶住裴诠的胳膊,他胳膊绷得很紧。
上面有裴诠在战场上受的伤,在光滑漂亮的皮肤上,虬结成一道道交错的,凸起的瘢痕,像经络。
因为看不见,所以感知,会联想起来。
烫手似的,她赶紧松开。
可是,在一片黑暗里,她没有任何支点,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再扶住他的手臂。
他的气息,愈发的沉重,也停了下来。
平安从无边无际里,找回一个支点:“我……”她缓了下,“我,我想看。”
看到了,比什么都看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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