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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夏日无端闷热,让人有一瞬的呼吸微滞,又恰是湖风善解人意,携带着荷花的清香拂面而过,掀动了少年的衣袍和青丝。
“喻…”左明非没想到喻勉也在这里,略显失态地结巴了。
“勉。”喻勉淡声补充,随后后退几步,为左明非腾出过道。
左明非嗓音温润,抢先道:“我记得,喻勉,喻行之。”
喻勉又抬眸看了他一眼,略略颔首。
左明非好似反应过来般地回礼:“…失态了,没想到喻兄也在这里。”
白鸣岐笑着叹气:“他正要走呢,只剩咱俩了。”
“谁说的。”喻勉冷不丁道。
白鸣岐奇怪地看他一眼:“不走了?”
喻勉百无聊赖道:“听你的,留下。”
约摸是喻勉第一次这么把他的话当话,白鸣岐愣头愣脑地问:“留下…干什么?”
喻勉啧了一声,深邃的眼睛懒洋洋地看向白鸣岐,余光瞥见他身后已经上楼的左明非,“看佳人。”他半是懒散半是正经道。
第17章被罚
“拿去玩吧。”白鸣岐将手中的千里镜递给左明非,左明非道谢接过来。
“这是阿勉从俘获的海寇那里缴获的,轻巧易携,看得也比寻常千里镜要远。”白鸣岐打趣道:“不信你用它望一望,保管啊,连姑娘额上的花钿都看得清。”
左明非笑了下,道:“看来白兄是观望过了。”
白鸣岐对喻勉道:“你看他,反过来调侃我呢,真是教会了徒弟饿死师父。”
喻勉:“活该。”
白鸣岐搂住两人道:“去席间吃些凉的,这天也太热了。”
三人一道往前席间去,途中与人发生了冲突,原因是有人与左明非撞上了,对方跌碎了玉佩,左明非摔碎了千里镜。
“都道左家三公子行事最是周到,谁曾想这么冒失。”这趾高气扬的声音一听就不是善茬。
对方有意为难,左明非不想多作纠缠,温声道:“柏少主说个法子,在下定全力赔偿。”
白鸣岐看笑话般地望着柏公子,对喻勉悄声道:“他是兰陵啸风堂的少主柏闻辛,之前单相思淑宁,求亲不得,便一直为难左家的人。”
喻勉微微挑眉:“他不应该更为难你吗?”
“我爹同江湖门派素来交好,他还没有那个胆子。”白鸣岐道。
自江湖门派协助陛下铲除王氏余党后,陛下恩准江湖门派的子弟入上京,同世家子弟一道在学宫中学习,因此上京中多的是被爹娘丢来学规矩的江湖子弟,这群小狼崽子没规矩惯了,不比教养良好的世家子弟,向来我行我素得很。
柏闻辛轻佻一笑,对左明非道:“好说,听闻左府二姑娘琴艺高超…”顿了下,他目光瞥过白鸣岐,故意道:“三公子不妨将令姐喊来抚琴一曲,今日之事便算了。”
左家二姑娘已经同崇彧侯世子定亲,这是上京中人尽皆知的事。
这话不仅折辱了左家,更折辱了白鸣岐。
喻勉低笑侧首,揶揄白鸣岐:“方才还说他没胆子,现下这胆子就来了。”且看这左三要如何应付。
左明非淡淡一笑:“我一个小辈,哪里做得了长辈的主?少主不妨沐浴焚香,递了拜帖前去,且看家姐是否会答应?”
一句沐浴焚香,便将对方的姿态拉低了,既维护了家族名声,又不算失礼。
“臭规矩!”柏闻辛先前吃了酒,现在酒意上头,又被左明非不咸不淡的态度惹得窝火,直接伸手去拽左明非:“我今日将你扣下!左二她敢不来吗?”
左明非侧身躲开柏闻辛的手,白鸣岐适时挡在柏闻辛面前,出声:“柏兄,何必为难一个孩子?今日是家父的寿宴,柏兄不妨给我个面子?”
看着白鸣岐那张风流俊俏的脸,柏闻辛更是怒意上头,伸手便推了白鸣岐一下:“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不知左二看中你什么!”
白鸣不紧不慢地弹去被柏闻辛碰过的地方,云淡风轻地笑道:“情投意合的事,谁知道呢?”
“白鸣岐!若没有我们江湖人鼎力相助,你和你父亲能有今天?”柏闻辛不顾下人阻拦,喊出了声:“如今你们风头无两,便看不起我们了吗?好一个为国为民的崇彧侯,想来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白鸣岐目光一紧,“柏兄这话好没道理,是嫌陛下恩典不够吗?”
“你少转移矛盾。”
“明明是柏兄胡言乱语在先。”
白檀气冲冲地过来,抬手便泼了柏闻辛满脸水,怒道:“谁敢在我爹寿诞上闹事!”
柏闻辛愣住了,白檀伸手又推了柏闻辛一下,指着白鸣岐质问柏闻辛:“你刚推他了是不是?仗着自己武功高便欺凌弱小,这便是啸风堂的规矩?”
她轻笑一声,面对着众人道:“自己求亲被拒,不去找正主问个明白,反倒在此为难人家的弟弟和未婚夫婿,怎么?”白檀欺近柏闻辛,挑衅问:“你怕女人啊?”
人群中传出哄笑声,喻勉无声地勾了勾唇角,置身事外地站在一旁。
“臭丫头!”柏闻辛咬牙骂了一声,抬手便要打白檀,白檀在他巴掌要落下之际,眼疾手快地拧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掰,柏闻辛哀嚎出声。
白檀歪头一笑,轻蔑道:“德行欠缺,武功也平平。”
柏闻辛屈肘攻击白檀的肩膀,白檀立刻松手,险险躲过这霸道的一击,她满心怒火,正要奋力攻击上去,喻勉轻飘飘的声音传入她的耳内,“不可闹大。”
白檀冷笑道:“可顾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