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时顺着他示意的地方一看:“……”
“那就别看我了,好好处理你的伤口吧,浴血奋战的秦队长。”其中的某个成语,裴宴时加了重音,嘲弄意味特别强。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裴宴时对“干”这个字眼充满了阴影。
他满脑子都是那天睁开眼时看到秦炽胸口在渗血的画面,他记得在秦炽开始处理伤口前,有一丝血沿着秦炽的胸膛缓缓往下滑落,成了一条鲜艳的仿若红绳的血线。
那天之后的第二晚,秦炽还想做,裴宴时没让他如意,之后两晚都是如此。
眼下秦炽提到这个字眼,裴宴时只眯眸看了他一眼,然后偏头朝窗外看去,也懒得继续刚才那个“站谁”的话题了。
到了机场,秦炽和贺眠眠打了个电话。
贺眠眠还没有过安检,在机场的大厅里等他。
贺远东也在,他原本在和贺眠眠说着话,见到秦炽过来,和贺眠眠简单说了句什么,就有意地走远了。
从贺远东的角度来说,他自然是非常不想看到这个亲手把他的妻子送进监狱,害得他好好的家庭如今凋零四散的人,即便田梦梨做的那些事令他也感到心惊肉跳。
贺眠眠看到秦炽的时候,有些愁苦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结果视线微偏,就看到了和秦炽走在一起的裴宴时,她的表情顿时暗了下去。
可一想到裴宴时因为她妈妈家里遭遇的那些事,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太怨恨裴宴时,起码不应该过于迁怒,毕竟裴宴时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
贺眠眠到底是年纪小,大脑cpu一时处理不过来这么复杂的情绪,她看看她哥,又看看裴宴时,表情复杂得不得了,又单纯得不得了。
等秦炽走到她面前,见她这副纠结的样子,不由得想笑:“你这是什么表情?”
贺眠眠还没说话,裴宴时抢答了:“不乐意看到我的表情呗。”
贺眠眠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干吗还来?”
“小姑子要出远门了,我这个当哥夫的当然要来送一送。”
“谁认你是我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称呼,贺眠眠气呼呼地改口,“谁说我是你小姑子了?”
“那是小姨子?”
“你!”贺眠眠气得脸颊鼓鼓的,她看向秦炽,“你看看……”她本来想说“你看看他”,话到嘴边,她故意换了个说法,“你看看你这个媳妇儿,太烦人了!”
秦炽听到媳妇儿这个词,下意识想笑。
裴宴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秦炽手攥了个虚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把笑给憋住了。
裴宴时自然不至于被这么个词给哽住,他眉梢一扬,冲贺眠眠说:“这不还是承认是我小姑子了?”
见贺眠眠牙齿又龇了起来要回怼的样子,秦炽立马上前一步打断:“贺眠眠,你跟他计较什么,你说不过他,都要走了,还不趁着这会儿,多跟你哥说几句话。”
贺眠眠冲着裴宴时“哼”了声,然后看向秦炽:“哥哥。”
秦炽抬手,宽厚的手掌在她的头顶按了按,问她:“这次过去了,过年还回来么?”
贺眠眠摇头说:“不回来了。我们学校还没开学,爸爸给我安排了一个私人机构,我先去那学习适应一段时间。你们过年的时候,我开学才没多久,不好请假,我也不想飞来飞去的,多累呀。”
“没开学那你这么着急过去?”
贺眠眠嘴巴撅了起来:“想离开这个伤心地。”
秦炽略微沉默,然后说:“也好。不过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你又还这么小,出门在外,万事安全为先。”
“我会注意的。定好的hostay还是林林哥以前待过的,据说那户人家很好。”林林哥是贺远东的儿子,也是贺眠眠的另一个哥哥,之前在美国留学过。
“那就好。”
秦炽说完,从裤兜里摸出一个白色的带环圈的东西,递给贺眠眠:“这个是防狼报警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示范道,“你就拉这个插销,它会发出高声自动报警,也可以双按中间的按钮。”
贺眠眠接过:“我知道了哥哥。”
这时,裴宴时上前一步,从西裤的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像是支钢笔。
贺眠眠有些愣:“你也有东西送我嘛?”
“是啊,谁让你是我男朋友的妹妹呢。”裴宴时把东西递给她,“这个是战术笔,可以写字,可以防身,还能照明。至于怎么用,你回头自己慢慢琢磨吧。”
贺眠眠捏着这镶满了钻的笔,不说话,就低头看着。
裴宴时刚想开口调侃她“这就感动了?”,结果话还没出口,贺眠眠就抬起头来,哼唧着说:“我行李都托运完了,这玩意儿能过安检吗?”
“这不是违禁品也不是管制品,可以过。”
“哦。”“哦”完,贺眠眠又别别扭扭地补了一句,“谢谢。”
秦炽突然弹了下贺眠眠的额头:“说谢谢嫂子。”
贺眠眠还没作反应,裴宴时微微眯起眼,语气有几分危险道:“我建议你最好别听他的。”
贺眠眠本来是不想喊的,但从裴宴时的表情来看,裴宴时好像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称呼。看来刚才那个“媳妇儿”也是勉强受着了。
贺眠眠暗爽,下巴一扬:“我要就这么叫了呢?”
“你叫了我不能拿你怎么样,”裴宴时递给秦炽一个仿佛只有他能意会的眼神,“你哥会遭殃,毕竟这是他提出来的。”
“他能怎么遭殃,”贺眠眠的视线在裴宴时和秦炽身上来回扫了一圈,她对比了一下他俩的身量,确定道,“你又打不过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