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足踩过血泊,倒影中的女人是一具挂着些许皮肉的白骨。她将几枚银币放在柜台上,对被飞镖爆头的调酒师说:“你的手艺不错,我很喜欢,谢谢。”
女人呵气,调酒师兀地抬手,一点一点拉扯起嘴角:“您好,客人,您要点什么?”
“我想想,白月与梦怎么称呼那种如鲜血美丽的酒来着?”女人提起裙摆,在高脚凳上坐下,“血腥……”
“血腥玛丽,海拉女士。”
女人的黑纱被风吹动,酒馆的栅栏门吱吱呀呀,公生明衣衫洁白,踏进这片污浊的死亡收割地。
“这杯我请。”公生明敲了敲桌面,“再来杯白□□。”
伊凡趴着,竖起一根食指:“我也要白□□。”
冰块在酒液中晃荡,尸体舞动调酒器的动作略显僵硬,但不影响成品的美味。
“唉。”海拉轻轻叹息,“吵闹。有你一个就够了,怎么还带了耶梦加得?”
乌洛吐着信子,不停的在公生明耳边说“好臭好臭”。
全场唯一为这场见面心惊胆战的是黑川望。他一动也不敢动,这个女人没有血液流动的声音,举手投足只有风吹过骨头间隙的呼啸。
“没想到是你来了,”公生明环顾四周,问,“怎么样,还算喜欢这里吗。”
海拉浅啜着酒饮,殷红的嘴唇启合:“很有本事,你的眷族困住我的女仆长达百年,吓得男仆不敢擅动——谢谢你把他还给我。”
“甘洛特呢?”公生明隐约有所猜测了。
海拉轻轻扯掉右手的黑手套,露出皮肉:“回到这里了。我没动你的眷族,我喜欢他们两位的沉默寡言。”
一杯血腥玛丽很快见了底,海拉舔了舔红唇:“你很大胆,公生明。你现在缺失头骨、双目失明、血液平庸,如此糟糕的境况,不怕我直接带你走吗。”
“你不会的,”公生明晃了晃酒杯,“我们约定的时候还没到,对吗?”
海拉重新戴好手套,说:“既然记忆还不完全,就别装得什么都懂了。但你赌对了,我还不能亲自对你下手,所以……”
“伊凡·范·塞西尔,给我个准许你继续呼吸的理由,你这叛徒。”
伊凡翻进柜台里,自斟自饮:“我不懂你的意思,死亡女神,打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卧底,何谈背叛。”
他举杯,说:“别因为自己魅力没比过公生明就生气呀,女神,你是所有生灵既定的终点,只可惜我的灵魂已交托于我的神。”
“果然和你一样油嘴滑舌。”海拉缓慢地扫视过两人,“别让我等太久了,公生明,收到我的礼物,就去解决我布置的第二次灾难吧,最后,我一定会比阿瑞斯抢先获得你,你和你的世界将成为我最费心的收藏品。”
“咚。”
海拉消失,调酒师重重地栽倒。
“阁下……她究竟是什么人?”黑川望战栗着询问。
“她?”公生明的指关节摩挲着玻璃杯壁身,“称呼‘祂’为死亡女神吧,你能在祂的袭击中捡回一条命,很厉害了。”
“死亡女神……”黑川望悚然一惊,“祂还称您为‘白月与梦’,难道您不仅是救世主?!”
伊凡弓着身子在吧台寻找着什么,支出半个脑袋警告:“不许告诉其他人,否则杀了你,蝙蝠小贼。”,
曾经轻蔑过的年轻人,结果真实身份是自己一族信仰、恋慕的神祇?!
黑川望差点从公生明的肩膀上跌下去。
乌洛得意洋洋地教训道:“没出息!”
“找到了!”
伊凡抱出个木匣子,轻拿轻放:“你倒是镇静,还能跟海拉周旋,我满脑子都是祂别发现了这个。”
“这时候露怯就完了。”公生明闭了闭眼,他们在数丈之外就听到了杀戮的动静,伊凡一句“甘洛特转性了吗”让公生明警惕起来。
因为有甘拉狄的证词在先,他们预设此次发动灾难的就是甘洛特,可事到如今,无数暗线证明甘洛特早被困住,那么脱困后的她立刻就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
只能是死亡女神海拉在行动。
要镇定自若的与神明对峙。公生明再三平复呼吸,发抖的身体或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兴奋。
昭一定知晓他走进酒馆,嗅到浓重作呕的血腥气时有多想吐,尤其是海拉身上毫不掩饰的死亡气息,更是压得他要喘不过气来。
海拉是故意的,祂在评估,如今的公生明有多重的份量,是否还有当初一己之力对抗祂与战争的勇气与疯狂。
公生明捧起他自己的头骨,杯沿在骨头的脑门一碰:“cheers”
一饮而尽属于人类的他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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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黄金鞭团团转的昭:主人怎么了……又激动又害怕的……
公生小明的动物园:巨蛇x1,蝙蝠x2,伊凡x1(你说谁是动物!)敬请期待以后还会新增什么吧(逃跑)(躲伊凡)
幕间……?
公生明没再去梅尔的深坑,他先行一步要回黄金鞭,高空上,伊凡拎着黑川望的后颈,似笑非笑:“你是怕了吗,公生明。”
“只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公生明平淡地说,“你一直很在意梅尔,所以由你执行更好。”
“你怕了,我给你留下了一点心理阴影呢。”伊凡上前,给了公生明一个若即若离的拥抱,“那我走了,公生明。”
“不知下次会见到什么样的你,真期待。”
乌洛摇着尾巴尖给伊凡道别,他说:“明,你们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看不懂,是你们的小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