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红缨枪是她厮杀夺来,有幻影特性,只是这种能力寻常修士完全掌握不好,红缨枪原先就被那修士埋没了,但到了姚蓉手上后顿时脱胎换骨,她用这幻影戳破无数敌人的心脏!
秋亦双目微微睁大,眼中映出每一道影子,他没有避开,为了靠近姚蓉,他必须吃下这一招。
昭时剑银白如月,剑身贴着那些幻影轻轻一搅,如同一场柔和的风雪,将长枪之势消弭于漩涡之中。
姚蓉这一手最凶险的便是每一道幻影其实皆为真实,主人要它真便是真,要它假便是假。
但此时秋亦这么一变招,轻巧便破了她的势头。更惊人的是,银剑一搅后接着一挑,居然将那柄红缨长枪高高挑起!
姚蓉顺势手一动一松,红缨飘扬,长枪在空中漂亮转了一圈落回她手中,但这一次她被逼得手往前移动,将长枪使成了□□,红缨长枪落手,她猛然一跃,险之又险躲过了秋亦从上而下的锐利一斩!
秋亦已经到来!
寒冷的气息似乎能吹拂到姚蓉脸上,她额头流淌冷汗,真正嗅到了死亡气息。
就像她是奔着对方性命而来的一样,这个人也想要夺她的性命。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姚蓉无疑是处于下风的那个。但是她心底不服,她从出生到现在还没遇见过这么大的委屈,凭什么?!凭什么筑基中期能打赢筑基后期,凭什么家族的寄生虫敢忤逆主人!
她右脚狠狠一跺,身体全身力量和灵力都运调至枪上,枪随身动,空气变得稠浓滞涩,秋亦身形被桎梏得一顿。
就在此时,幻影雷鸣咆哮,一杆枪头带着千钧重而来,声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惊人,枪尖指向秋亦的胸膛!
这是姚蓉的底牌,为了针对那些擅于近身的敌人,她专门修行了这门功法,长枪横扫的范围内有胶质的灵力融入空气中,对手无论是逃还是活动,都比不得行动自如轻盈的红缨长枪迅疾!
可比红缨长枪更快的是秋亦的剑!
没有任何神通、唯有锋利的昭时剑斩下,冷而利的锋芒斩断了所有滞涩,不见丝毫停顿。
“铮——!”
剑身与红缨长枪枪杆相碰,黄阶中品对上黄阶上品!但昭时剑锋利非凡,被铸造出来时隐隐也摸到了黄阶上品的边,又有雄浑灵力加持,而红缨长枪在铸造时为了轻盈与致命,导致虽然枪尖威力不凡,但枪杆最为脆弱。所以当昭时剑与红缨长枪枪杆相碰时,结果也早已注定!
姚蓉惊骇地睁大眼睛,神情慌乱:轻盈的枪杆……断了!
被斩断的半截长枪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一声响,好似命运最后的裁决之音。
长枪折断,姚蓉再也没有躲的机会了,她仓惶仰起脸,看到一道剑光无情斩来,持剑的少年白衣似雪,黑发飞扬,耳边红色流苏飘散如烟——
遥遥有人喊一声:“住手——”
鲜血喷涌,头颅点地。
四下俱寂。
姚家二小姐姚蓉,死了。
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时,她就这么轻飘飘死了,死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
“他赢了……”有人喃喃出声。
另一人声音颤抖:“不,他疯了!他这是要走死路,姚家不会放过他的!我们都会被牵连的,该死的!”
旁边一人给了那人一击拳击:“就你屁话多!难道你还真要让那二小姐搜乾坤袋?她死了正好!”
宗舞心情也和大多数散修一样由忧到喜、再到被这种狠绝到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作风震惊。
他以为虞观先前在说笑——作为散修,秋亦哪怕能杀了姚蓉,最多也只会压制姚蓉,让她不再为难大家。
但是没想到秋亦这人是真敢啊!虞观敢说他也真敢做啊!
你们两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杀胚吗?!
腰间通讯玉盘又有新消息传来,宗舞此时却无心在意。
他看着这上天入地无路可逃的地方,又看秋亦潇潇洒洒站在那里、一点不动,根本不掏出什么预想中的传送卷轴之类的东西,再看到秋亦的道侣虞观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有点惊讶,甚至还笑了——他还笑啊!!!
哪怕是经历过不少诡谲时刻的宗舞也忍不住感到一阵又一阵眩晕:这世界定然是疯了。
肉眼可见的,秋亦绝不会有好下场。
散修这边反应快的抓住时机就想逃,不想掺和进这种风波之中。姚家仆从和弟子失魂落魄堪堪从被吓傻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上前去拦,但下一瞬,一道浩瀚灵压扫过,所有人动作一顿,被迫停了下来。
秋亦大概是最早被灵压压制的,他看似潇洒站着,实际上在刚刚毙命姚家二小姐时便被气机锁定,除了动动神识外根本做不了什么事情。
远远的,他能看见虞观的微笑,秋亦眼皮颤动一下,在灵压之下也艰难地扯出一丝笑容。
他知道虞观懂了他的心思。无论是之前为什么突然挺身站出、还是现在为什么敢这么干劲利落地下手,虞观全都懂了。
空中一缕流光闪过,先前高声呼喊住手、后又以修为压人的人含着怒气猛然落地。
那是一个穿着华丽丝绸衣裳的老头。
他头发稀稀疏疏,皮肤干枯,底下的肉都耗没了似的凹下,一层层褶皱在脸上堆起,使他看着严肃苛刻,身上爬满了散着衰朽气息的老人斑,身材干瘦如柴,甚至能看见突出的两扇肋骨。
任何人看了都能知晓这老人半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中,他只有一双略微透着浑浊的眼睛还算精神。
此时,这双眼睛精光四射,怒目而视秋亦,像被惹恼的狮子一样愤怒,威势压得人几乎不可抬头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