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和张遮的衣裳她都写了姜雪宁的名字,让便宜妹妹看着来送。父亲和几位帮过他们世伯的都有。
唯独想送给谢危的三套衣服,让她提笔半天都无法写出来。
现在想想,她就算不写,以父母亲的眼力,定会知道那三套衣裳是给谢危的。
她之前都不明白,为何会想起这么一个人。可寄完东西又忙碌起来,这事就无须再想了。
除夕夜里,她独自一人在房间伴着孤灯,想念京城的亲友。又抽出图样,想象着谢危穿那三套衣裳的模样。
她念道:“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
明白了,她是被谢危的美貌和身形冲昏了头脑。
她不擅长画人物,反复修改苦思中,自然会找身边的人入画。
毕竟相识的人当中,他的九头身身材最适合做模特版型。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能免俗。她原谅自已的一时不谨慎。
想来父母亲会为她周全,她不要再自寻烦恼了。
姜雪蕙心道:“不要再纠结了,他送了这么多礼物来,当作是回礼了。”
春去夏犹清
谢危才二十四岁,这年纪在曾为现代人的姜雪蕙眼中,他还是生机勃勃的年轻人。
何况他背负着沉痛的恨意和三百条人命,从尸山血海走了出来。
顶级世家出身的贵族子弟,却不得不在仇人面前忍辱偷生。
她很难对这样的人不心生怜悯。不能无视这么一个人物,也推不开他的求助。
三个月后,她收到了谢危的来信证实,那三套衣裳果然到了他手上。
他同她细细说起多少人过来问询这三套衣裳,上课时学生们都看呆了眼云云。
还有最近他斫了张琴,音色很是清扬。
这时姜雪蕙已经不想看谢危的信了。
当看到琴之一字,想起记忆深处那十根如玉如雪的纤长手指,在钢琴键有节奏感的跳跃敲击,心里更是不太愉快。
如果谢危一开始就这么频繁写信给姜雪蕙,她大概会很警觉。
可他一点点地写,生病了才写,不时带点琐事,这就逐渐降低了她的警戒心。
他耐心地等候,让她将他当成了笔友。到后来姜雪蕙已经习惯了他的来信。
她来杭州一年,收到他的信不算多。待她清点一下不到一盒的信件,想起原来姜府那些信件,加一起不少了。
她感觉有些东西似乎朝她不敢想的方向走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烧了所有谢危写的信。可里头记录了他的病症,她实在下不了手。
姜雪蕙盯着谢危那些信,心道:“怪他老写信给我,让我竟生了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