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果子的林潮生动作一滞,立刻扭头看向岑叶子,问道:“白色的木耳?”
岑叶子只当他也觉得惊奇,点点头继续说:“就是白的……唔,还有些黄。反正不是黑的!我怕有毒,没敢摘。”
林潮生眼睛都亮了,欣喜地抓住岑叶子的手,着急忙慌问道:“在哪儿见到的?你带我去呗!”
岑叶子皱着眉,摇着头说:“小哥,你要那个做什么?白色的木耳,从来没见过,吃坏肚子可怎么办!”
银耳稀罕少见,岑叶子又是村里长大的哥儿,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有平桥镇上,他从没见过银耳,更不知道这东西的珍贵。
林潮生立刻又说:“那东西能吃的!而且很贵!叶子,你还记得具体在哪儿吗?是你先找到的,我同你买好了!”
岑叶子撇着眉,摇摇头说话:“就在山西头那边,那儿有一片椴树林,再过去就是旁边的竹梁村了。那棵椴树特别大,比其他树都高些,寻摸一圈儿就能找到!树下有些枯柴,就是枯柴上头长的。”
“你家猎户常往山上跑,应该知道那地方。买倒是不必了,小哥帮过我很多,我不计较这些……而且,白色的木耳,真能吃?真能赚钱啊?小哥,你可千万别胡乱吃,会出事的!山上好多菌子都不能吃,有毒!”
岑叶子不信,故此他也不好意思收林潮生的钱。
林潮生又说了两句,他仍皱着眉没有松口,林潮生也就没有坚持,只想着等他培育成功后,到时再送岑叶子一些新鲜银耳。
两个哥儿又说了会儿话,后来瞧着时间不早,岑叶子又记挂着家里的小爹和弟弟,同林潮生道了别赶回家去。
没多会儿,陆云川也回来了。
他这次没打到猎物,倒挖了些药材,不是什么稀罕值钱的人参灵芝,却也能拿到医馆换些散钱。
“川哥!”
人刚进院,林潮生就冲了出去,抓着陆云川的袖子盯着人使劲看。
陆云川:“……怎么了?”
林潮生两眼发光,兴奋道:“叶子好像在山里找到银耳了,我们赶紧去看看吧!”
专程跑了好些日,连银耳影子都没看见的陆云川:“……”
陆云川沉默一阵,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化,只良久后才缓缓问:“在哪儿找到的?”
林潮生:“听说是在一片椴树林里。好像是山西头那边,翻过那片山就是竹梁村了。”
陆云川常年在山里摸,听林潮生这样一说,他立刻就知道是哪块地儿了。
他点点头,却没有由着林潮生推搡着他往外走,而是反手揪住林潮生的腕子,一边拉着人回屋一边说,“先吃饭。”
听了陆云川的话,林潮生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抽回,点着头答:“是是是,是该先吃饭。”
毕竟陆云川也在山上跑了半日,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皮又陪自己上山。
但林潮生到底还记挂着银耳菌种,他急急忙忙跑进灶房,开始生火做饭。
刚把火生好,还来不及系上围衣,林潮生就被陆云川撵了出去,只让他去后头的菜园子里掐一把小青菜。
石缸里养着两尾鱼,是昨儿找村里的鱼贩子买的,两条都是草鱼,个头不算大,一顿一尾正好够两个人吃。
陆云川趁着林潮生去掐菜的功夫捞了一条鱼起来,蹲在阳沟边,杀鱼刮鳞,淘空内脏后清洗干净,然后提进灶房摊在刀板上,片成鱼片。
林潮生此刻也提着小竹篮蹲在菜园里择菜,他上回使法子杀了虫,园里的青葱绿菜长得更好了,一个个水灵灵绿油油的,煞是喜人。
“汪汪!”
二黑在外头踩爪子,按耐不住吠了两声。
大黑倒是不在,这大狗近来神出鬼没的,常常不着家。
“诶诶,二黑!”林潮生蹲在菜园子边,被二黑怼了屁股,他回头朝狗脑袋狠狠拍了一巴掌。傻狗子不气,又叫了两声,还用白爪子虚虚拍了拍身侧的黄瓜藤。
藤上结了几只黄瓜,都新鲜着,林潮生挑了两根筷子长还挂着嫩花儿的黄瓜摘了下来,将偏小的那根顺手喂给二黑。
林潮生打趣:“没见过狗爱吃黄瓜的,滚滚滚吧。”
二黑得了吃的,含在嘴里摇头晃脑跑开了。
林潮生也摘够了菜,提着篮子起身朝灶房走。
屋里的陆云川已经将一大盆鱼片腌好了,这时正在切坛子里夹出的酸菜。
酸菜是林潮生前段时间找岑叶子学的,腌泡的时间不长,那颜色还不够地道,他瞧了立刻走过去,嘟囔道:“都还没腌好呢。”
陆云川握着刀回头看他,答道:“闻着还不错,试试味儿吧。”
林潮生点头,然后从篮子里拿起那根嫩黄瓜,掰了一半喂给陆云川,另一半也被他塞进自己嘴里。
旁的不说,这古代的蔬菜就是比现代大棚里摘的更嫩、更爽口。
林潮生啃了两口,忽然又想起这黄瓜好像还没洗。
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林潮生点着脑袋,吃得更起劲了。
烟囱里飘出炊烟,白雾般的烟子被春日的风扯散,一半漫进浓绿的山林,一半袅袅升去与白云融为一体。
一盆酸菜鱼,一盘炒青菜,简简单单的午饭就做好了。
一桌二人,安安静静吃了饭。
饭后,拾掇好碗筷和灶房,林潮生有些坐不住了,时不时朝外面的山头上瞧。
陆云川明白他的心思,也没说什么,只从房里翻了两根布条出来,帮林潮生的袖口缠住,又递给他一只灰扑扑闻着却有些药香的麻布小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