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性情淡泊,且今日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但也对这愚蠢的,近乎明目张胆的挑衅,引得
?心?中有几分火气。
几日以来本便情绪不?快的卢宛,看着面前的张美人?,冷道:“张美人?,本宫是六宫之主?,不?会像你这般轻佻浅薄,整日只想着这些争宠夺爱,上不?得?台面的事。”
闻言,以为是刺痛了卢宛,愈发得?意?扬扬的张美人?却不?气反笑,她以帕掩口,复又娇笑道:“娘娘何必口是心?非,如今宫中谁人?不?知,陛下最宠爱的人?,只有臣妾。得?不?到的东西说不?喜欢,臣妾怎么觉得?娘娘说的话?,透着一股子吃不?着嫌酸的醋味呢……”
卢宛听着面前的张美人?的这番话?,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深吸一口气,命身旁侍候的宫人?上前在张美人?面上扇了一巴掌,看着面前神色不?可置信的张美人?,卢宛冷声道:“张美人?,本宫念你出身卑贱,如今得?宠不?易,今日且先不?与你一般计较。但若你继续这般张狂,不?知所谓,本宫不?会轻饶了你。这一巴掌还是轻的,晓得?了吗?”
看着面前的卢宛,张美人?捂着红肿的侧脸,眼眶有些泛红。
只是,对卢宛的这一番话?,她却有些不?以为然,眼中含泪地扬起?下巴,看起?来,仍旧心?中不?服不?忿,准备要去告状。
又一次无功而返的卢宛,在傍晚回到了昭阳宫。
心?知肚明谢行之的杀伐决断,唯我独尊,想到如今生死未卜的云景,她疲惫地伏在案上,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
为了转移悲痛焦急,但却无能为力的注意力,卢宛开始另寻出路,想到张狂愚蠢的张美人?,卢宛派人?去查张美人?的各种行径——她不相信一个这么蠢的蠢货,会不?露出什?么马脚。
在宫中有许多眼线的卢宛,很容易便查到出身卑贱的张美人穷人乍富,在宫中敲诈勒索,收受贿赂的证据。
拿着这些证据,卢宛定了定心?神,让自己振作起?来,再度来到了宣室殿外,找谢行之。
或许是想要知晓卢宛所说的关于张美人?的事,这一回,她倒顺利地进入了谢行之的宣室殿。
向坐在案前的谢行之曲膝行礼之后,看着未曾抬头,出声让自己起?来之后,便复又沉默不?语的男人?,卢宛道:“陛下,妾今日前来,是要向您禀报张美人在宫中收受贿赂,紊乱后宫宫规,请陛下明察。”
说着,卢宛让宫人?上前,为谢行之奉上一沓她找到的,关于张美人?的罪证。
看着接过宫人?奉上去的张美人?的罪证,终于抬起?头来,亦看了一眼自己的谢行之,卢宛的目光,直直地瞧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在今日不?曾提起?为云景求情的卢宛那清凌凌的平静目光中,谢行之并非看不?出,她是因为她喜欢的云景,在有意?用?他最近的宠妃张美人?做筏子,对抗,挑衅自己。
想到卢宛这般大?费周章,还是为了那个叫云景的伶人?,谢行之心?中忽然又涌上许多恼怒来。
面上的神色渐渐沉了下去,收回落在卢宛身上的视线,神情有些阴晴不?定,难以捉摸的谢行之冷淡地吩咐内侍去唤张美人?来。
对前几日,张美人?在御花园中对卢宛出言不?逊的事,谢行之同样有所耳闻。
而破天荒接连几日失去宠爱,本便有些焦急心?慌的张美人?,在看到宣室殿中的皇后娘娘时,忽然有些诚惶诚恐。
强作镇定的张美人?向谢行之与卢宛行礼,但她拼命的掩饰只维持了片刻,便在内侍递过来的那沓自己的罪证中,变得?面色惨白?,大?惊失色。
惊慌地抬首,张美人?梨花带雨,凄凄惨惨地向谢行之哭诉道:“陛下,臣妾冤枉,这些……这些都不?是真的……”
卢宛冷眼看着哭啼不?休的张美人?,冷淡道:“张美人?,白?纸黑字的证据在前,你还敢狡辩!”
仍旧哭哭啼啼的张美人?,顶着卢宛威压而漠然的视线,半晌,知晓自己无力回天,难掩颓势,终于失去了力气一般,被吓得?面色惨白?,瘫倒在地上。
命人?将张美人?带去冷宫,谢行之看着卢宛沉默许久,眼中忽然涌上几分浅淡的,有些无奈头疼的笑意?。
卢宛想到方才对张美人?甚为冷淡的谢行之,有些琢磨不?准此时此刻,谢行之的心?情如何。
若谢行之心?绪不?佳,她贸然求情,恐怕会火上浇油。
但,今日之后,还不?晓得?有没有机会能再见到谢行之,自己跟张美人?这个蠢货斗,虽然有为了报复谢行之伤害云景,让他亦心?里难过,明白?张美人?不?是单纯柔弱,善良的田窈卿,同等?地伤害他,让他也尝尝自己现在痛楚的滋味的目的,但更?多的,是想要见到对自己避而不?见的谢行之,想要帮云景求情……她真的要前瞻后顾,犹豫不?决吗?
正当卢宛自心?中飞快地这样想着的时候,却见谢行之已经站起?身来,像是又要拂袖离去的模样。
卢宛心?中微惊,想要上前阻拦谢行之的去路,只是,谢行之淡扫了她一眼,便大?步流星离开,丝毫不?给?她求情,或者能见云景一面的机会。
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卢宛厌恶自己的踌躇,对张美人?被送到冷宫,心?中没有半分得?胜的沾沾自喜。
站在宣室殿半晌,不?曾追上谢行之的卢宛,不?禁叹了口气,面上尽是怅然头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