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沈穆清,她很是吃惊,站在门口,并没有让她进去的意思:“家里简陋,姑娘有什么事,直管吩嘱就是。”
她的态度让沈穆清突然意识到:或许,在六娘的心目中,沈家就是害死常恩的凶手吧!自己这样频繁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不仅不是在安慰她,反而是在不停地提醒她常恩是怎么死的吧!
沈穆清突然很后悔来这一趟。
她有些狼狈地拿出了给两个孩子做的棉衣:“快过年了,给两个孩子的……”
陆六娘面无表情地接过了包袱,声线直板地说了声“多谢”。
英纷见了,气鼓鼓要上前推门:“我们家姑娘特意来看你,你总得敬杯茶吧!”
沈穆清忙阻止她:“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门后突然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六娘,是谁啊?”
沈穆清一怔,一个五短身材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四十来岁的样子,紫红色的脸膛,神态憨厚,穿着件官绿色潞绸直裰,让人感觉有些不伦不类的。
沈穆清不动声色地打量他的手。
苍黄粗糙,虎口还有裂口儿,一看就是那种长期从事苦力的人。
英纷却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了四、五步,有些惊慌地望了望六娘,又望了望那男子。
那男子见英纷打量他,朝英纷瞪了一眼。
不大的小眼睛,精光四射。
沈穆清上前一步,警惕地把英纷拉在了自己的身后。
“没事,没事。”六娘已回头,“是常大哥以前的东家姑娘来看孩子的。”
男子一听,炯炯的目光立刻散去。
他把手擦进衣袖里,憨憨地问六娘:“要不要进屋坐坐!”
“不用!”六姐已截然拒绝。
男子身子微微有些佝偻,唯唯喏喏站在一旁,朝她们陪着笑脸:“六姐脾气不好,你们别见怪!”语气里透着亲昵。
“你,你,你们……”英纷结结巴巴的。
沈穆清已拉了英纷:“那我们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您。”
六娘冷漠地点了点头。
沈穆清拉着英纷上了车:“去石化桥!”
车夫应了一声,扬鞭而动。
英纷却趴着车窗朝外望:“姑娘,您说,那男的是谁啊?还帮着六姐关门呢!”
沈穆清一把揪住英纷:“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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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出了正阳大门,上了石化桥,坐在车辕旁的婆子探进头来:“姑娘,是要去紫藤院吗?”
沈穆清有片刻的犹豫。
也许萧飒也不愿意见她……逾合伤口的办法,有时候是把脓挤出来,有时候是让它静静的修养。
可英纷和那婆子都睁大了眼睛望着她,等她做决定,而且车子已经驰上了石化桥,还是去一趟吧!
沈穆清沉声道:“不,我们不去紫藤院。我们去柏树胡同。”
婆子一怔,但还是很顺从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英纷奇怪地望着沈穆清,没有吱声。
待马车进了柏树胡同,她吩咐英纷:“你数着,到第七家停下来。”
英纷应了,撩了马车上的帘子数着,到了第七家的时候让马车停了下来。
有跟着的婆子禀道:“姑娘,要投老爷的名贴吗?”
沈穆清却叫了英纷:“你去叩门。”
英纷应声下车,叩了门。
沈穆清撩了马车的帘子朝外望。
一个黑漆的如意门,左右各立了一个石鼓,门楣上黑漆匾额写着“萧府”两个錾银的楷书。
来应门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见了沈穆清一行,满脸的诧异:“姑娘找谁?”
英纷笑道:“烦请小哥通禀一声,就说明时坊椿树胡同沈家的人来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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