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绳在风中剧烈地晃动,马车被马拖着东倒西歪。
车轮在崎岖的地面上飞滚动,出“嘎吱嘎吱”的巨响。
“兮儿!”
顾承玉呼喊着,可风声淹没了他的声音,最终连人带车坠下了悬崖。
不远处的随行侍卫与车夫隐隐听到动静,急忙驾马车赶来。
悬崖边的马车轱辘,碎裂开来,车夫脸色煞白,大声呼喊:“六皇子,六皇子,你怎么样?”
侍卫看不清悬崖下的景象,只得冲着下面大喊,“六皇子,我立马去叫人,你撑住啊!”
不远处的柳月兮,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手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喃喃道:“对不起,承玉哥哥,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若不这么做,日后我该怎么办呢。”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却又很快被一抹决绝所取代。
石羊台周围夜色沉沉,如墨般的黑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月光冷冷地洒在悬崖上,映出一片惨状,原本精致的马车此时已摔成无数碎片,散落四处。
顾承玉被一棵从悬崖壁斜伸而出的老树拦住,只是他的身体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态蜷缩着。
半只小腿不自然的角度弯折,断裂处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滴滴答答地落向无尽的黑暗深渊。
“救……救我……”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锁,冷汗布满额头,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耳旁山风呼啸而过,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摇摇欲坠的身躯仿佛下一刻便会命丧于此。
皇宫内,大雪初霁,银装素裹的宫墙与朱红的廊柱相映。
六皇子的寝宫内却一片忙乱,宫人们来来往往,一盆盆染着血的雪水被端出。
刺目的红色在雪水映衬下,格外惊心。
顾承玉躺在长榻之上,脸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因腿上传来的剧痛而不时痛苦呻吟。
方娴妃与文德帝守在一旁,方娴妃眼睛红肿,泪水止不住地滑落,浸湿了手中的帕子。
“陛下,我的玉儿……”
方娴妃听闻儿子摔断腿的消息,她的心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疼得厉害。
好不容易,她的儿子在众多皇子中崭露头角,成为皇上眼中有潜力的子嗣,本以为往后都事事顺遂。
可如今还没过多久,就遇到这种事,心里憋着一口怨气,又无处泄。
文德帝坐在靠在椅背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本以为老六聪慧果敢,能在政治上成为自己得力的助手,为这江山社稷贡献力量,保得朝堂的安稳。
却不想,如今出了这等意外之事,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那股子压抑着的怒火,无处可。
珠帘被掀开,门外走进两道人影。
宋菀宁一踏入寝宫,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目光一扫,便看见哭泣的方娴妃与文德帝,她转头与顾曜缨对视一眼,心中满是疑惑。
她松开顾曜缨的手,走上前,简单行礼后,急忙问道:“方娴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娴妃抬眼看向床上的顾承玉,张了张嘴,却因悲痛而一时语塞,只能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这时,一旁的宫人才上前说道:“昨夜六皇子不知为何竟跑到了悬崖边,不慎摔断了腿。”
“事突然,到此刻太医都还在全力救治呢。”
宋菀宁听闻,与顾曜缨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疑虑。
为何在这深更半夜,顾承玉会冒险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