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深考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道:“既是要抚养你,那便唤吾为‘爸爸’吧。”
他当然知道,埃及王室的婚姻制度,甚至这原本就是从云层之上传下来的。
青年是一个美丽的、脆弱的、有趣的小玩意,阿努比斯可以给他很多宠爱,甚至看在他是自己的私生子兄弟的份上帮助他赢得战争。
可这不代表,他愿意成为一位法老的情人——凡人之躯的庭深,在某个开窍了但不完全开窍的胡狼头死神眼中,并不是平等的存在。
阿努比斯轻视庭深,即使已经从拉的口中得知,庭深拥有一半和自己相同的血脉,并不是奥西里斯那个该死的关系户的后代。
而小美也激动到不行。
历史上,毒蝎大帝是与古底比斯敌对国家的君主。
可谁也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强大的将军。
庭深才是在场最满意的人。
他几乎能看见大马士革玫瑰在他的法老权杖上盛开。
他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樽,说道:“诸位,我们将一同见证埃及的荣光照耀人间千年。拿下大马士革,我要我的婚礼上铺满大马士革玫瑰!”
先才嘻嘻的小美立马不嘻嘻了。
她大惊:“什么?我不要和你结婚!”
是,虽然庭深知道,他在人类面前没有一丁点吸引力。
但小美说话这么直白,还是让庭深有些伤心的——小美你知不知道我在非人类里面有多受欢迎啊!
庭深强颜欢笑。
贴身侍卫小声提醒道:“美狄亚大人,王子殿下的意思是……”
庭深挥了挥手,打断他,自己解释:“我喜欢男人,我打算和男人结婚。”
“啊?”小美眨了眨眼睛,刚想说殿下万万不可,又想到庭深要是不和男人结婚的话,王室成员里可就剩自己一个适龄女性了,只好愣愣地点头,“哦。”
蝎子王虽然早知道这件事,但还是震惊于庭深的胆子居然这么大——作为冥王大人的情人,缠绵一夜后,庭深不光没放弃结婚的事,冥王大人甚至就这么默许了。
不可思议。
感叹小王子魅力非凡的同时,蝎子王咂摸了下嘴,总感觉冥王大人头上绿绿的。
男人想也不想,毫不犹豫地说道:“如临仙境,如沐爱河。”
闻言,黑色皮肤的漂亮少年惊喜地瞪大眼,整个人都雀跃了起来。
他黏黏糊糊地抱怨道:“你好文艺哦庭深,你还说我可以去读汉语言文学,你自己才是文学系毕业的吧?”
少年把脑袋整个藏进被子里,丢下一句:“肉麻!”
庭深不置可否:“偶尔也向你学习一下直抒胸臆。”
庭深端详着这幅他花费了一整个夜晚完成的油画,只觉得再也不能更满意了。
大概是那晚的景象太过于深入脑海,起稿和铺色只花去他十多分钟的时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庭深几乎是没有深索的就完成了整形和罩染的部分。
他只用了极少的笔触去细化形态。
至此,一副中小型油画初具雏形。
其实按照庭深以往画画的速度,创作一副中小型油画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每个步骤都慢慢来,每天只画一两个小时,精确到每一次落笔。
但昨天晚上,他就是像是神来之笔一样,全凭灵感作画,没有线稿,油彩随意挥洒,却意外的传神。
正常来说,油画更多的是写实,民俗油画也是用笔触再现民风民俗。但庭深的这幅画却是写意的成分更多,他用色极为大胆,明亮的色彩将黑暗中苗疆少年向神树祈舞的场景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下一秒少年就要转身进行下一个舞蹈动作。
画面太有视觉冲击力了,所以即使这并不算是一幅用笔精准的完成品,也受到了京大美院众多导师的褒奖。
庭深出神地看着画中的少年,总觉得还要把他的眼睛点得再亮一点才好。
“喂!庭深!回神啦!”阿缪气鼓鼓地说道,“画有我好看吗?”
阿缪本来是害羞地躲到了被子里,他想着庭深肯定很快就会来哄他,庭深这两天对他可温柔啦。
可他都快闷迷糊过去了,也没等到庭深来哄,只能自己探出头,却发现庭深压根没注意到他埋在被子里,而是灵魂出窍般看着油画上的自己。
是的,阿缪当然认出了他画的是自己那天偷偷在神树下跳祈福舞时的场景,可自己现在正活生生立在男人面前呢,甚至也是光溜溜的,怎么还没一幅画有吸引力?
黑色猫猫磨磨爪子,不高兴了。
怎么、怎么能不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呢?
回过神来的庭深看到的就是少年微微嘟着唇的生气模样。
“……”庭深觉得挺好笑的,“阿缪,你马上要二十岁了,怎么还和小朋友一样,一生气就撅嘴呢?”
“你管我!”阿缪不讲道理地大声说道,“你先说为什么这幅画奇奇怪怪的!我那天跳舞的时候明明是光着的。”
少年大声宣扬着自己赤裸着跳祈福舞的事,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让人不好意深的事。
饶是庭深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少年的直来直去,此刻也觉得被创到了。
“因为我没有画人体艺术的爱好。”他无奈地说道。
庭深坐到床边,伸手把气鼓鼓的少年连同薄被一起捞到怀里,解释道:“很抱歉之前没有征得你的同意,现在补上。”他指着那幅油画,郑重地询问道,“请问阿缪先生,我可不可以把这幅以你为原型创作的油画,送去参加圣保罗双年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