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跟着那人往食肆去。
食肆就在大道一旁,上下有两层,二楼的厢房能将晋阳大道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一日仍旧是风和日暖,晋阳大道也依旧如先前一般热闹。
连日来一场场的宫变与杀戮,好似对平头百姓没什么影响。
谁做君王都行,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该生老病死的,照样要有个生老病死。
店家端来了热气腾腾的馄饨,肉糜和小菜,还贴心地送上了晋阳本地的竹叶青茶。
这食肆里的馄饨的确十分鲜美,竹叶青茶也清淡好喝,可那人忙着呢。
就在这食肆里,那人还见了自己的暗桩,一个个地前来厢房禀事,说的大多还是在赵国的布局安排。
他议他的事,阿磐就趴在阑干往楼下看。
看那车马骈阗,花天锦地的,到处都是光景。
也就在这看光景的时候,阿磐又看见了那辆马车,也又看见了那个人。
那高车大马由宫门处驶来,就停在丈余之地一处酒肆外头,从车里款款走下来一人。
马车是数日前才见过的马车,人也正是数日前就见过的那个人。
那身形,那神态,那走路的模样,隐隐有几分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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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千机门里出来的细作,察一个人的细枝末节实在不算难事。
阿磐便问谢玄,“那是什么人?”
那人凤眸半眯,“那就是赵二公子。”
哦,那日夜里在宫门拦杀赵四公子的人。
一个在外为质多年,仍旧不能小觑的人。
阿磐心头一跳,“我好像认得那个人,我想去试试,夫君不要来。”
那人眸光漆黑如点墨,到底是应了。
阿磐戴好斗笠,这便起身下楼,司马敦一刻不离,紧紧地跟在后头。
旁的也不必担心,谢玄的虎贲将军都隐在暗处,但凡有点儿什么风吹草动,立时就能奔杀过来。
出得酒肆,佯作路人朝那马车走。
恰逢赵二公子带人出来,一行四五人全都不认得。
阿磐心中如金鼓齐鸣,一双手于袍袖之中紧紧攥着。
擦肩而过时候,叫了一声,“主人。”
声音不高不低,足够那人听见。
隔着斗笠那层轻纱,能瞧见赵二公子微微别脸,步子虽不曾停下,然一双桃花眸子却似不经意地瞥了过来。
心头猛地一跳,险些蹦将出来。
多熟悉的神态呐。
她与萧延年朝夕相见,足有一年,怎会不熟悉那样的神态呐。
阿磐没有停步,佯作不慎掉落一张帕子,袖中揣着一双手,继续往前走去。
忽而听见一声,“姑娘。”
那赵二公子停步,唤了她一声。
不像。
声腔不像。
阿磐转过身来,盈盈笑道,“公子叫我。”
赵二公子笑着递来,“姑娘的帕子。”
轻轻扯来帕子,那人掌心摊开。
哦。
掌心平滑,没有长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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