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染在凌晨便先行离开,与他们的相遇就像是一场梦,而凌伯苏就是梦里转瞬即逝的青烟,抓不住甚至记不住。只有他身上的味道,也许在未来还会被吸引,还会在抬眼间心生故人旧识的熟悉感。可那又怎样,他还是会觉得妖魔不配留人间,还是不会对我有一丝怜悯。
“小山主,你去哪里了呀?”
“鬼念小妖,凡人好无趣啊。”烬染怏怏地躺在岁扶崖的祭祀台上,望着远处开阔的风景,心情却大失所望。
“那咱们就回魔界吧,正好避开十三妖。”鬼念自觉说了个好主意,都打算启程了。
可烬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道:“哎呀,小妖鬼念,我会怕他?就算是珙后山主来了,我也未必需要落跑。”
“那咱们去哪呀?”
“不知道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说着便侧过身佯装不搭理她。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好去处,来人间这段时间带着鬼念像孤魂野鬼般四处游荡,遇事又不能出手,只能当个看客,兴致少了一大半。
鬼念也不想打扰她,想着她一晚上一定经历些什么,才会如此颓靡,遂进入这赤雾林寻些吃食。
日上三竿,太阳照得有些扎眼,烬染才觉得该换个位子睡觉了。可一起身,迎面便是一只穿云破风而来的利剑。烬染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无处宣泄,现在又来了这么个不识好歹的凡人,正好逗弄一番。
说时迟那时快,烬染一把抓住箭身,越过仅距离眉眼三寸的箭头,恶狠狠地看向来处。只见风吹草动、虫鸣鸟叫,再无其他动静。
“敢做不敢当,果然凡人最是窝囊。”烬染忖度间飞身入林,却不幸中了那人的圈套。
锁妖阵是人间对付妖魔的至高之学,天地之气为引,乘风迷雾,陷入者不辨东西,越是反击欲逃生,陷得越深。为脱身使出的每一招都会逆改方向,最后落在自己身上。
若不是自己来人间前恶补了些凡间知识,此时只怕挫骨扬灰了。
烬染站在法阵中心,满目赤雾,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太望山的胭暮枫林,红得惹人心醉。
“不对,这风来的蹊跷。无来处无去处,像是原地打旋的涡流,人间竟有此等法术?”烬染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能布下此等法阵的人,道行一定高。按凡人悟道的速度,怕不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吧。
自己此时化身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若是与七八十的老头纠缠不休,被人撞见了也太不厚道了吧。想着便盘腿坐下来,敌不动我不动。除了肚子饿点,没其他着急事。
约莫半个时辰,风逐渐退散,法阵的时限也快到了。烬染揉揉惺忪倦怠的睡眼,念了一道逆风咒,将盘旋的怪风打乱,像逆流而上的游鱼溅乱了水花。
随之,浓雾也变得清朗。可突然间,有一从天而降的男子摔到盘腿而坐的烬染身上,不料身侧是斜坡,两人又连着滚了好几圈,才落到了平处。
“你是谁?”烬染一把掮住他的肩膀,推开一臂之外,质问道。
可那人迷糊间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衣衫,又一下子昏了过去。直直地压在她身上。
烬染何时受过此等委屈,被凡人近身,此事若被鬼念知道,定然要当作嘲笑的谈资的。费力地抽出抵在胸口的右手,一抬手指就解恨地将男子甩出数米开外。
本想一走了之,可又觉得不妥。此人也许跟设阵的人有关,至于为何会受此等重伤,就要等他醒来后细说了。
“水,水。”男子轻声嘀咕,烬染将耳朵凑到他耳边才勉强听清,又半扶半拽着将他带到河边,用叶子取了一抔水都送到嘴边了,他却紧闭了双唇,没了噎语。
“凡人就是矫情。”烬染不禁吐槽出声,恨不得将他的嘴掰开让他喝个痛快,也确实照做了,可才倒了一点点水,他就呛咳得面红耳赤,痛苦不堪。
不过烬染非但没觉得不妥,反倒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他的嘴唇。软软的,像是一团揉得恰到好处的面团,点缀了红料,即便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唇峰依旧挺翘,嘴角流露出温雅。烬染一想到人间话本中对男子的描述,总是不提嘴唇的样貌,倒是对女子极尽描摹。可自己的嘴唇不及他十分之一的好看。
再凑近些看,他的痛苦终于涌上了唇瓣,开始急促地吐纳。烬染不想如此美好的画面下他再喷一口鲜血出来,也没多想,一下子吻了上去,用自己的嘴唇安静了他的挣扎。
这一刻,烬染好像尝到了人间至味,微风有声,流水有声,他的心跳,亦有声。
小说《三界霸宠:天才女魔是战神》第7章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