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又喃喃:“电视上看过似的……”
钟情假咳一声,打断她的追忆,飞速在菜单上圈几个菜名,小声叮嘱:“年糕要糯,盐和汤料放少些。”
“行!”老板说,“您上几次也是这么说的,我都记住啦。”
钟情匆匆点头,又说几句。老板拿着菜单走开。
面对面坐着,周思游喝一口大麦茶,问钟情:“你常来?常吃这里的小年糕?”
“不算频繁,这个月次吧,”钟情说,“在这里吃的第一口,我就回想起当时……钟宇柔做的味道。一直想请你来吃,但没找到机会。”
周思游“哦”了下。
既然提到了钟宇柔,周思游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再问:“钟情,回国以后你很少去疗养院,是吗?”
钟情稍愣,移开眼,点头默认。
六七年前的事情并非什么愉快的回忆。钟宇柔以那样的方式讨来学费,钟情拿着钱,却始终无法与这件事情和解。
也很难与钟宇柔和解。
钟宇柔实在很替这个女儿考虑,几百万里除了学费也包括生活费。
但也许,她并不懂这个女儿。
那些生活费,钟情能不碰则不碰。
对她而言,学费是交出去的东西,拿不回来;生活费却是可以节省的。
几百万里,钟情有三分之一的钱扣在卡里,死活不去用。
巴黎寸土寸金,钟情过得并不舒坦。多花钱会心悸,心里溢出罪恶感,生理上也不适。
然而,越是急钱越会被坑。
天知道在巴黎的头一年,钟情因为省钱或打工的事情,碰壁崩溃多少次。
她在本就繁重的课业外忙成陀螺,累到极点,但心里踏实。
——只有还上钱了,她才能更有底气一些。
不过是面对周思游,还是面对自己的心意,面对过去的经历。
只有还上钱了,她才能做回她自己。
跟着米蒂亚做学生兼助理的那段日子,收入可观。钟情快要攒到那些钱了。
她本想回国后,先还钱,正式向周思游坦白一切。
先帅气地还钱了,开诚布公才有底气。
可如今她们面对面,钟情却忽想,不然……先说出真相吧?
虽然还差一些钱。
可她不想被周思游误会。也想尽量减轻一些她二人之间的隔阂,拉近些许距离。
两个人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钟情鼓起勇气,对周思游说:“我不去看钟宇柔,也有原因。那个原因和你有关。”
“佳念,你知道我去法国读书的学费是怎么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