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等不及揪出人来,老天就变脸了。
暴雨来的猝不及防。
天空像被撕开了口子似的,乌黑、暗沉,期间闪电电闪雷鸣,闷雷声像是击中人的心脏,让人下意识心慌慌。
第一滴雨落下时,城外的流民纷纷抬头,脸上是高兴的笑容。
天太热了,热的人身上片片晒伤的痕迹。这雨滴就如同久旱逢甘霖,滋润了人内心的希望。
可这点希望,很快被瓢泼大雨泼灭。
老,老爷,城外已经淹死太多人了,我们若不打开城门,只怕
怕什么?!县令阴厉地抽出一把剑来,剑尖挑起跪在地上人的发丝:他们快淹死了,我们呢?我们又好到哪儿去?打开城门除了更乱,能让雨停了吗?
跪在地上的人连哆嗦都不敢,生怕对方一个手抖把他给刀了:老爷,老爷说的是
行了,让人把城门守好,一个苍蝇都别给我放进来!
待人离开,屋里静下来,县令才冷笑道:既然事已至此,老天又助我一臂之力,何不将错就错、乱上加乱呢?呵呵
夏槐收到两只肥兔子和一只野山鸡的时候并不惊讶,但接到两斤沉甸甸的盐时,她是真的惊讶了。
打开看,竟不是粗盐。虽然比不上精盐,但比粗盐好很多。
这会不会太多了夏槐当时也就顺嘴提了一句,虽然对方穿的不错。这里的不错是相对于大多数流民穿着破烂对比出来的。可即便手头宽裕,也很少人能随手拿两斤盐送人吧?!
想到这,夏槐看向苌青的眼神愈发诡异。她心里叹息,觉得对方多半是个傻子。智商超群,情商却不足。
剑拔弩张
不多。苌青言简意赅:把你们做的烤肉方法跟我说一下吧。他们住在深山许多年,烤肉的技能自然具备,可是却远远没对方烤出来诱人,这是为何?
夏槐哪里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从洗肉到蘸酱流程说得十分仔细,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深感自己更适合解说,明明刚刚吃饱,竟然把自己又说馋了!
苌青,苌青心里苦,但他不说。
又说了两个做饭好吃的技巧,两人刚要告别,天空便开始哭泣。
下雨了?夏槐伸出手去接雨滴,此时眼里是不知事情要严重的天真:太好了,下雨就能消暑了!这几日她测温,深山里的温度尚且高达四十多度,何况深山外了。原本她还有些忧愁,虽然深山有树林、河流帮忙降温,可如果任由热度持续上升,只怕深山待着也不是万全之策了。
温度高到一定程度,森林起火可不是好玩的!
苌青却脸色一变,朝夏槐道:要下暴雨了,快回去!撂下这句话,他就如一只灵活的猴子似的窜出老远。
留在原地的夏槐:
古人诚不欺她也,深山果然有很多世外高人!
等夏槐回到山洞,还不等她将即将下暴雨的消息告知家人,便看到夏大山与王铁牛两拧着眉在说些什么。
见夏槐回来,夏大山才舒了口气:小槐回来了?待会别出去了,外面大概要下暴雨,先在山洞待一段时间吧。
周蕙娘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叹息:刚准备好需要风干的猪肉,这就要下暴雨了也不知道娘和大哥他们怎么样了。
夏大山也担忧,但为今之计,顾好自家人才是万全之策。
我估摸这暴雨要下好些天王铁牛叹气道。
呸呸呸!可别乱说!刘轻云瞪王铁牛:你最好祈祷不要下暴雨,不然你这伤口也不好养!
阴雨天温度降低,湿度增加,很可能造成伤口感染。在现代医疗技术下,感染或许不算多大问题。但这里是落后的古代,是一场风寒就能要人一条命的时代!
还好提前准备了些干稻草和干柴,不然天凉了都没地儿躲冷。周蕙娘抱着一堆干稻草往山洞靠里走去,将干稻草铺在地上,打算晚上躺上面睡。
此时,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大,如人在天上往下倒水一般,十米之内看不清人影。
一座破烂的寺庙里,几拨人躲在里面抱团取暖。
娘,好冷。两岁的浩哥儿脸红彤彤的,整个人缩在夏棉的怀里。
夏棉也狼狈地很,她们比较惨,淋了许久的雨才找到能避雨的地方。这破庙虽然时不时漏雨,那也总比在外面淋着强。
夏棉一边腾出一只手去拧衣摆上的水,一边用另一只胳膊紧紧搂着浩哥儿:浩哥儿乖,躲在娘怀里就不冷了。
她相公的衣裳早就脱给她披着,所以她自己的衣裳没淋太离谱,只是看着郑有医浑身湿淋淋的,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郑有医拧着眉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发热了,得给他煮点药喂下去。这一刻他十分庆幸自己是大夫,不然面对儿子淋雨发热的情况他只能干看着、瞎着急。
然而这个寺庙不仅仅有他们,还有好几拨各处赶来躲雨的流民。
一个浑身发臭的中年男人激动地指着郑有医大喊:他是大夫!太好
了,我们有救了!
其余人听了纷纷将目光移向郑有医,那些目光里有惊喜,有探索,有怀疑,有麻木,还有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