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仗一声接着声响,长龙越走越近,眼睛好使的村民,可以看清都是些什么东西……
“打头的那两只鸡大呀!”
“聘银也还挺多,估摸着,没有十两也有八两。”
“银簪子也有,还有一对玉手镯呢……”
“……”
石子村都沸腾了,陆家人今儿来这么一出,他们的观念都快要颠覆了。
怎么好吃懒做,和野男人滚草堆的方雨桐,竟能有这等好命?
能得婆家这般看重?
要是换了一般人,只怕男家早就不见踪影了,别说这么多聘礼,哪怕倒贴上去,要不要都还两说!
一名老者看得心痛难当:“唉!世风日下啊!贤良能干的丫头,被人两斤白面就定下来了,而这般厚颜无耻又好吃懒做的,却被当成了稀世珍宝……”
方家众亲戚都上前迎客,随着“噼里啪啦”的炮仗声,陆家一行十五人,陆陆续续地跨进了院门。
手上或肩上的聘礼,也被方家人接了过去,堂屋的供桌都要摆不下了。
方雨桐笑吟吟接过阿花手中的映山红,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含羞带怯地朝不远处的陆文且看去。
陆文且似有所感,转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方雪梅也出来了看热闹,看到他们那眉目传情的样儿,回想起前几天自己的定亲……
她咬牙切齿地小声嘟囔着:“不知检点的贱皮子,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道收敛着些……”
刘氏一个巴掌拍了过去,把她吓了一跳。
只听刘氏低声呵斥道:“一会儿就认亲了,看看你手上蹭到的黑灰,还想再丢次人不成?”
她这才灰溜溜地进了灶房。
“喜欢吗?”
二堂姐在凑到方雨桐耳边,轻声打趣了一句。
“你笑我,讨厌……”
方雨桐一脸娇羞地逃进了房间,将那捧映山红放在床头,端起昨晚喝了剩下来的水,用手指沾了弹在花朵上。
外面热闹非凡,一众女眷对那件大红色的衣裙最是喜爱。
不论是六十多岁的方老婆子和刘老婆子,还是年仅六岁的阿花小姑娘,都爱不释手,怎么看也看不够。
老林氏第一次来,打量着方家的堂屋,只见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可不知道,这都是方雪梅的功劳,只觉得方家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还长得美艳无双。
心下对这个准媳妇就更满意了,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这次下定花出去的十五六两银子,她也不觉得心疼了。
听着大家对聘礼评头论足的话,还免不了拿前些天的陈家聘礼来做比较,陈家人就有些尴尬。
特别是在刘氏面前打破嘴(以说坏话的形式破坏别人的亲事)的李氏。
半个月前,他们陈家送来的聘礼,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也算说的过去了。
没想到和那街溜子陆文且一比,除了多几两聘银之外,无论是排场还是物件,都差了一大截。
陈家富脑子里,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边觉得陆文且那个街溜子能这般珍视仙女姨妹,他该替她感到高兴,为她送上祝福,一边又怕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
陈大江押着他坐那儿不许起身,更不许他往方雨桐身边靠。
不说亲家这边怎么看,光陆文且这号人,便是个大麻烦,就算他没怎么打过交道,却也听过他的大名。
惹上他,那就是捅了马蜂窝,他只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一点意外也不容许出现。
认亲仪式开始。
方老婆子和刘老婆子迭声说着好听话,直说陆文且这孩子长得好。
方正田也心甘情愿地饮尽了碗中的米酒,叮嘱道:“以后该稳重些了。”
“知道了,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