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知道不该多问,就应了一声,然后继续去厨房里,煮今天的午饭。
现在是11点14分,如果出事的那一架飞机不是纪尽所开的那一架的话,他估计还在飞机上,接不了电话,秦思想着,只能等吃完午饭,睡一觉,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
可等待的这会儿功夫,越想越觉得心里没谱。
她不知道昨天东航从北城飞向全球各地的飞机有多少架,但那架出事的航班起飞的时间点,和纪尽所执飞的时间段完全吻合。
很难不让人多想。
秦思拿着手机沉默了一会儿,几秒过后,还是点开了屏幕,按了熟悉的号码。
如果他已经安全起飞,并且照着推算,现在还在路上的话,手机那边传来的应该是提示关机的女声,可这次不同。
一播通,就传来嘟嘟声,很显然,是在开机当中,却没人接。
更加证实了秦思的推测,她立即挂了电话,又给顾江打了过去。
这次倒是接得很快。
“喂?”
顾江还和往常一样,语速平和,话音拖到最后微微上扬,是他一贯会用的,贱兮兮的问候方式。
秦思回,“是我。”
“知道啊,姐,你有什么事吗?”
“我问问那个新闻上的是不是他”
那边,沉默了下来,就那一瞬间的功夫,秦思已经能百分百的肯定了。
“对,是尽哥,不过已经没事了,新闻上不是说了嘛。”
新闻传播也无非是个逐渐扩大的过程,等网友们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估计已经发生有好一会儿了。
好在提前知道了结果,即使被告知那是纪尽所驾驶的飞机,秦思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惊喜中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可刚平静下来一会儿,她又发现不对劲了,“那为什么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
“姐。”
顾江以为她是不相信他的话,那一声“姐”喊得极为无奈,“你想想啊,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公司不要问当天事情的经过吗?大会小会,这个找那个找,哪有时间接电话。”
“还是你不相信尽哥的技术?”
到最后,他突然变了个语气,带着丝调侃,说出来的话也一语双关,不晓得是想故意岔开话题,还是平时随意惯了,不管说到什么事上,都得开几句黄腔。
秦思懒得理她,翻了个白眼连句再见都没说,就挂了电话。
纪尽处理好了公司的事,就急着赶回了趟家。
柳慧岚在得知昨天的事情后,在家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晕倒在地上,一家人都在纪宅里,等着他回去,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
纪尽到家的时候,刚把车子停好,江浩就跑到他面前,仰着头,说道,“哥哥,大姨生病了,一直躺在床上,连饭都吃不下。”
小孩子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从昨天开始,家里气氛就不好,连自己妈妈都总是冷着一张脸,带着他在大姨家住了一晚。
“嗯,我知道了,你先进去。”
纪尽摸了摸他刚剪的西瓜头,关了车门,笑着把他往大门那儿推了推。
小家伙乖巧地走开了。
他没跟着,而是在车边抽了根烟,散了散身上的烟味,才走进了自己的家。
一楼没有人,只有江姨端着一碗飘着热气的瓷碗准备往楼上走,看见他人,又转回头走到他身边,赶紧催促,“阿尽,你回来了啦,你妈在楼上呢,快去看看她吧,我看是吓得不轻。”
不管是哪个做母亲的,在新闻上看见这种消息,估计都承受不住。
纪尽礼貌地和她打了身招呼,伸出手,说,“阿姨,我来吧。”
江姨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嘛,等知道他的意图后,忙不迭递过去,“哎,好,慢点,小心烫。”
完成“交接”工作,两人才一前一后,走楼梯上了楼。
柳慧岚和纪建盛的房间在最里层,不过不需要转弯,站在楼梯口就能看见,走过去的时候,门没关,虚掩着,还没进去,就听见她不知道在和柳慧萍抱怨着什么。
纪尽用空闲出来的那只手推开门,里面的说话声就顿时戛然而止,全部将目光投到他身上来。
看着他走到床边。
“妈,江姨刚弄好的,趁热吃吧。”
纪尽把碗放在她面前,不知道是真烫,还是故意为了讨自己母亲开心,换了一个手托着碗底,另一只手在边上小幅度地甩了甩,像是被烫着了似的。
柳慧岚没理他,转过了头,让旁边站着的纪建盛给自己递张纸来,拿在手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旁若无人的和柳慧萍说话。
纪尽见她不接,就这么一直捧着,最后还是纪建盛看不过去了,说道,“孩子给你你就拿着。”
说完,又换了个语气对纪尽说,“把东西放下,跟我去趟书房。”
柳慧岚恨恨地看着自己丈夫,“你就惯吧,他想干嘛就干嘛,回头命都没了,看谁让你抱孙子。”
两个大男人汗颜,只能听着她抱怨了几句,才走出了卧室。
书房就在对面,两三步的事,纪建盛先进去,在桌子前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拿起一包烟,自己咬在嘴边一根,又扔个了给儿子,然后走到右手边去开了书房的窗户。
12月了,气温骤减,晚上更是突破了零度,乍一将窗户给开下来,风直往里吹,打火机上微小的火苗经不住,在空气中飘来飘去,纪尽眼看着点不着烟头,只能弯下腰,凑过去,用手挡着,才将自己手里的香烟给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