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当今忙扫了眼李田。
李田闻弦知雅意,退出御书房,去请贾赦。
在宫门外等候的贾赦眼见李田亲自来传,垂眸敛住一丝笑意。
保护鬼爹上
贾赦进门前,不由自主的腿微微颤抖着,但当转眸扫见跟在他后头一脸忐忑紧张的贾蓉,像是寻到了定海神针,整个人腿不都了,腰板也挺直了,心底里还有个小人默默捏拳:加油!为了未来的大胖孙子!拼了!
格局,大格局!
家族传承!
虽然他贾家,他贾赦现在没啥金钱,精神财富能够传给后人,但是他作为荣国公的继承人,还是有一个理念从他祖父身上传下来的,而且他也会始终不渝坚持不懈去贯彻落实—不站队,不插队,龙椅上坐的是谁,咱就坚决拥护谁!
政治上贾家是保、皇党!
所以,有啥好东西得“第一时间”献上啦!
心里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番,贾赦毕恭毕敬垂首迈步走进御书房,小心眼的着重“草民”两字,给双皇行礼:“草民贾赦见过上皇,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贾蓉亦步亦趋有样学样,行礼。
“平身。”当今喊了起后,眸光带着分好奇的探究望向贾赦。坊间有小道消息流传,他运气好,能够清清白白的继承皇位。可如今一看,贾赦这运气才是实打实的好。寻个亲,都能寻到大名鼎鼎的苏海王身上!要知道苏海王至今还是海面上的无冕之王。
当今不过默默感叹一句,上皇便是直接开口打趣起来:“贾恩侯,错过千万富贾的舅公,感觉如何?”
“回上皇的话,”贾赦喘口气,道:“有那么点肉疼,但转念想想其实也还好,就草民这脑子,还是小富即安。想当年我祖母就是怕我受不住家业,才将她九成的私产全变卖成现银了。现在,我光祖母留给我的私产,其实省着些花,少买点古玩,还是能够富贵一辈子的。”
“老夫人也是位巾帼英雄!”上皇倒是笑着回忆往昔:“昔年朕派老贾去监造海船,也是因他有些家学渊源在。现如今运用成熟的隔舱防水设备还是由老夫人提出的。不过老夫人倒是惯会做生意的,哪怕亲儿子呢!也要了十万的设计费。现如今,朕倒是理解收费了。毕竟,海忠公他姐啊,也是赚钱好手!”
说了段往事暖暖场,上皇瞧着贾赦与有荣焉的模样,抿口茶,道:“念在你,也念在苏有权是爱国义商,朕和皇帝商量了一二,可以把他海忠公的爵位降伯与你承袭。”
此话一出,贾赦当即“噗通”一声跪下。
就在众人以为其欣喜接旨时,贾赦反而直白拒绝道:“草民多谢上皇,皇上的恩典,可是草民着实汗颜,配不上这爵位。我先前当一等将军,就已经有些撑不住家,无法顶门立户。现如今若是承袭舅公的爵位,非但有辱舅公之名,而且说句……”
贾赦怯怯看眼上皇,一脸难为情道:“我倒是怕自己个小命都得没掉。”
上皇:“…………”
当今:“…………”
眼瞅着房内气氛瞬间僵滞一分,宋学慈想着贾赦来之前威胁他时露出的一抹算计之色,眉头拧了拧,上前一步,躬身道:“皇……”
岂料他刚说一句话,声音便被覆盖住了。宋学慈不由得眉头愈发紧皱了一分,神色复杂的看着贾赦。他永远都猜不透贾赦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不能开口的竹熊都尚且有生活习性可以窥伺一二是否开心,可贾赦能开口表达,但他却依旧猜不透。
“还望皇上息怒,草民……”贾赦哆嗦着:“草民是真得有些怕。现如今坊间都还有流传苏海王的传奇。若是此事被人知晓,莫说我……”
重重叹口气,贾赦垂头:“莫说贾政他们会如何了。若是舅公商场的对手,亦或是海寇来寻仇怎么办?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有人把我当做藏宝图来探宝,怎么办?我跟他们说,舅公除了一本书,什么都没留给我,也没有人信啊!到时候我祖母的家底都被翻出来怎么办?我对外都说只有两百万两,已经花了五十万,还剩下一百五十万呢。”
瞧着贾赦一脸遗憾的模样,当今,宋学慈,贾蓉齐齐看向贾赦,还不够多?
上皇倒是有数:“朕依稀记得,老贾当年跟朕都暗中吐槽甚至还羡慕过。说老夫人将她九成的私产都给了你。外加老贾他们给你的一点私产,你约莫有三四百万的样子?”
闻言,贾蓉心中一跳,感觉自己后背都被吓出汗来。果然他爹说得没错,上皇好牛,连家产都知晓!
“是四百三十五万。”贾赦小声道:“我爹临终前也给了我金银,有一百万。”他爹战功不说,去修船,又接驾,还暗中掌控漕运,私房钱还挺丰厚的。给老二都是些孤品字画,到他这里倒是简单粗暴,直接给钱了。
对贾代善能够有一百万两银子,对于贾赦私产的数字,上皇倒是浑然不在意,只不过又一次感叹一句:“你倒是实诚。不过你就不想恢复祖宗荣耀?”
这一刻,上皇眼里的笑意完全透着股冰冷。哪怕是垂头毕恭毕敬状的贾蓉也感觉到了一股寒意。更别提能够光明正大抬头打量的当今,还有稍稍可以眼角余光偷偷打量的宋学慈,这两人此刻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宋学慈斟酌了一番词语,想要开口,可再一次慢了一步。
贾赦恍若未察觉上皇后半句透出的“话外意”,点点头毫不犹豫道:“当然想了!不过说句斗胆的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上,草民活到这岁数,眨眼间都一条腿进棺材的人了,我去奋斗,还不如希冀我儿子,我还没出世的大胖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