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年。”朝兮语平和,笑意幽微,“能给我拿点儿酒么?”
这是长久以来朝兮第一次同他进行私人对话,张日山一度以为是朝兮神志不清,又在说胡话了。
戒断毒瘾时,朝兮常常会出现幻觉,有时还会因高烧而语无伦次。
但这一次,他的眼眸清亮如泉,很是正常。
张日山犹豫片刻,说:“医生说你最好不要喝酒。”
朝兮仿佛没听见他的拒绝,眯了眯眼,慢慢说:“我记得上次跟你一起过年,喝的是高纯度的老白干,你才喝了两杯酒,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那是你。”张日山随口道,“你当时还好意思说我是小孩子。”
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张日山都要惊讶于自己竟还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而被戳穿的朝兮不见窘迫,轻轻地笑了,说:“你那年才十六岁,怎么不是小孩子?而我那一年……唔,刚好六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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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二十而加冠,你过了年才十七,怎么不是小孩子?”
……当过去与现在的情景交织,张日山还能回忆起朝兮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张日山还是第一次听到朝兮提及自己的真实年龄。
张家人长寿不老,但他从没想过朝兮比他大这么多——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失落。
哪怕对张家人而言,他们之间依然间隔了那样漫长的岁月,无法跨越,无法追赶。
疗养院里是没有酒的,张日山开车到最近的一户人家,买了一瓶自家酿制的青稞酒。
度数不高,浅酌无碍。
赶在十二点之前,朝兮和张日山喝上了这一杯守岁酒。
“这酒不错,清香醇厚,绵甜爽净,不比竹叶青差上许多。”
朝兮持杯浅笑,看样子很喜欢。
张日山静静地饮酒,静静地点头,没来由地想到一个问题:“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话一出口,他又有些后悔,因为朝兮好像不愿提起“以前”。
然而,许是今夜喝了酒吧,朝兮心情良好,眸光微闪,平声静气地回答:“张惊浪。”
“惊浪?”
张日山皱眉:张家有这个排行么?
“惊涛骇浪的惊浪,瑞字辈。”朝兮解释道,“按着辈分,你得叫我二叔爷爷。”
张日山猛然想起,刚认识那会儿,朝兮的确执着于让自己叫他爷爷……原来真是“爷爷”一辈的人。
可注视着那张不逊罗敷好女的精致面容,心口处就仿佛有什么虫豸作祟,瘙痒难耐。
张日山鬼使神差地灌了自己一杯酒,眸色晦暗不明。
“张家那么多人,你跟我恐怕早就出了五服了,谁要叫二叔爷爷……”
“那怎么能一样?”
朝兮也一饮而尽,几滴酒水沾在唇上,在灯光下忽闪忽闪地亮。
张日山刚想反问“怎么不一样了”,就见朝兮满眼迷离的醉意,那笑容远比青稞酒醉人。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爷爷当时说我学问好,非让我给你取个名字……”
张日山为之瞠目。
朝兮似乎已经醉了,语声渐低,却仍是继续说了下去。
“我就说……叫张日山吧。日出东山,光照九陌,希望……你向阳而生,不坠暗夜……”
“你忘了么?刚认识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当然是个极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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