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发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他以为只是有人故意借着红衣女的名头伪装成第六具无头尸,然后借此逃脱刑罚。
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胆大到如此境地,又杀了一个,这回竟然又是无头尸!
窦文海心中的那点喜悦一扫而空,一腔怒意堵在心头没处发,最后只得化作一声叹息,背过身去。
他摆摆手:“派人到承天府去,把这第二具尸体也带过去,就说……就说是我请他帮帮忙,一起验了吧。”
迄今为止,无头尸一案已经出现了七名死者,再不结案,恐怕他这头上的乌纱帽就要不保了。
柏钰这一睡,睡了个昏天黑地。
有人进来,站在床头看了许久,她还是没醒过来。
也许是这些日子以来日夜颠倒,睡眠不足也就算了,加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每日喝药都要喝上几大碗,人始终都是软绵无力的。
那人只是站在那里,隔着床帘,看不清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转身离开,轻手轻脚走出去,轻声掩上门。
高楼上,赵元生坐在护栏边,轻轻抿了一口茶。
陈词在承天府也待了好几日,又一次见到了柏钰的那种奇怪手法,即使他干了这么多年仵作,每次见到这种别具一格的手法,还是会觉得稀罕。
不免又在心里叹一句:天生的仵作苗子。
上了楼,走过拐角就瞧见了坐在不远处的人。
陈词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小茶壶,凑到嘴边正要抿上一口,却发觉茶都凉了。
他难得垂下手,走到赵元生身边的椅子坐下,目不斜视,远眺整个京城、
“赵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一个老东西,大人不必这么防着我,我这一辈子也只对验尸有兴趣而已。”
赵元生转头看他,嘴角缓缓勾起,语气淡然:“陈提点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才对。”
陈词看向远处,赵元生这个人他从来都是捉摸不透的,之前突然来青玉镇也是,明面上说是为了案子而来,实际上却是在找经验老道的仵作。
这样的人,哪里找不到?非要来青玉镇找?
陈词要是连这一点都想不到,那这么多年也算是白干了。
许久之后,陈词长长的叹了口气:“赵元生,姓赵,其实我早该想到的。”
“十五年前,我还在京城任职,那一年经手的有个案子让我印象很深。赵家灭门一案,大火连天烧了一整晚,那么多人……全部葬身火海。”
赵元生眼眸闪烁,再看,已恢复如常。
陈词又说:“赵大人来找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会不会当年那场屠杀里还有逃出来的赵家人,后来发现你也一直不提案子,正好我也不想再回去,还以为是我想错了,认错了人而已。”
“赵大人,也许说出来你不会相信,当年在案子上做手脚的人,我不知道是谁,但绝不会是我。”
陈词感觉,说出来,心口突然没那么沉重了。
他甚至在想,要是有些话在十五年前就说出来,是不是会更好?
只是可惜,时光飞逝,这十五年转眼就过来了,有些话当年没说,现在想说,也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