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白雪的裴恬恬和二嫂最为捧场,毫不客气的夸奖着纪知岁,就连裴星海的目光也是亮闪闪的,似乎她是家里的主心骨。
只有坐在一旁的裴氏,脸上的表情失落又愧疚,她这副没用的身体,经常要吃药,买药就要花不少钱。
一路上,已经记不得拖累了家里多少,她从小被娇养,嫁人后也被宠着,不会干什么活也不会赚钱,只有花钱的份。
敏感自责的情绪涌上来,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和大儿媳一样寻死,那样就不会成为大家的拖累,说不定他们现在也能够好过一点。
裴氏坐在纪知岁对面,她一抬眼就看到裴氏那有些哀凄愧疚的神色,大概也能够猜的出来这位在想什么。
“祖母,等到了祁州县我打算弄个吃食摊子,到时候可能要家里帮忙。祁州虽不像惠州城这么繁华,可到底也是个县城,还靠海,往来商人船只不少,我想弄个吃食摊子应该挺受欢迎。”纪知岁开始讲着自己的规划。
她这一番话,将所有人的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大家不自觉跟随着她的言语,思绪转动,其中也包括在自哀自怨的裴氏。
“岁娘,你手艺这么好,这吃食摊子肯定可能做起来。”裴二嫂应和道,对于岁娘的厨艺很有自信,她做出来的吃食,味道起来大酒楼来说不遑多让,说不定以后还能够开个大酒楼呢!
“可是做这些东西应该要花不少钱吧!万一……”裴氏有些担忧开口道,毕竟做东西要先投入,万一失败了呢?他们本来就没几个钱。
“我相信娘子的手艺。”裴忆安表态道。
裴老夫人最终拍板决定道:“岁娘说的可以试试,就只是些吃食,能投入多少成本。况且,她帮衙役做饭还赚到了一两银子,我对岁娘有信心。”
“你呀!也别太操心,好生修养,将身子骨养好才是帮得上忙。”裴老夫人对着裴氏道。
老夫人都做了决定,裴氏也不好继续反驳,收敛了瞻前顾后的性子。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将军夫人了,需要自食其力,她将身体养好点,说不定还能够帮得上忙。
明确了前路,大家脸上难得展现出笑意,眼神也更加生动。
当然,其中的人不包括裴忆安,他的眼神始终淡淡的,疏离的,好像隔着什么屏障般,将他一个人排除在外。
可面上的情绪却和众人一样,没人发现他的异样。
纪知岁则是兴高采烈跑去了另外一间房,开始洗漱,这一路上真的各种不方便,还好现在是春季,天气较为温和。
她欢欢喜喜在浴桶中洗了个澡,直到水凉了,才依依不舍站起来,换上衣服。
洗漱完的她跑去叫裴忆安,现在只有他还没洗澡。
裴忆安坐在靠窗边的凳子上,目光眺望,孤身一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纪知岁俯身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去洗漱了。”
她现在头发披散着,还是湿润状态,头发跟随着她的动作晃荡,有些落在了裴忆安的后背和肩上。
两人发丝纠缠着,纪知岁也意识到,两人现在的距离过于近,就连头发丝都在纠缠。
送上门的生意
意识到这点,纪知岁有些慌乱直起身子,赶忙往后退,保持着小段距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人虽然离开了,可湿润的头发还是留下了水痕。
看着裴忆安肩头上的湿意,纪知岁眼神飘忽,有些心虚,心中也在暗自祈祷着,希望不要被他发现。
裴忆安早就知道房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她忽然俯身,肩上传来轻拍触感,裴忆安闻到了股皂角味道,干净的,伴随而来的,还有股若有若无,浅浅淡淡的味道,是馨香的。
两股味道钻入鼻间,让他有片刻失神。
很快,那味道便消失了,裴忆安也瞬间回神。
他转身抬眼,就看到了和自己有着一定距离的纪知岁,她脸上有着遮掩不去的慌乱和无措,似乎极力想要缩小存在感。
她不喜自己?
这两次她都在刻意避让,仿佛自己就是洪水猛兽。
他们以前根本没有交集,也就不存在不对付,难道是埋怨他拖累了她?
也是,要是没有那一纸所谓的婚约,她用不着被威远侯强送来受苦。
就算她不受威远侯宠爱,可流放的生活和侯府生活也是没法比的,她会怨恨自己也很正常,心底有些许心烦意乱的情绪也被他刻意忽略。
“多谢。”裴忆安礼貌的道谢后,就往洗漱间去。
纪知岁看着那道远去清冷如雪松般的身影,有些庆幸,裴忆安这样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将他衣服和头发弄湿了。
就是怎么感觉那道离开的身影更加疏离?
算了,她要赶紧将头发弄干,等等好好睡一觉。
纪知岁坐在了裴忆安原本的位置上,借着窗外的微风,和手上布巾的摩擦,头发半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上的布巾垂落,她的脑袋也靠在了窗边,传来了清浅呼吸声。
等到裴忆安再次进入房间时,看到的就是少女头发披散,靠在窗台边上,窗外的清风还会带起少女的发丝,那发丝仿佛有生命力般跳跃着。
他走上前,才发现纪知岁的眼睛闭着,俨然一副睡着的模样。
他半掩着窗,拿出衣袍,盖在了纪知岁身上后,坐在了榻上,也渐渐闭上了眼睛。
这一路上奔波劳累,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大家都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