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祂眼刀一扫,她似乎知道付英要说些什么。
“”付英识趣地住了嘴,只道:“将军真是舍身忘己之人,付英钦佩。”
付祂甩干净了手上的水渍,她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微微靠近了付英,小声道:“池海那边都准备好了么?”
付英点了点头,亦小声答:“谢公子和池海兵分两路,已经围住了这处的营帐。”
付祂抬眼,帐外的风沙很大,吹的她眸子微微眯起。
“今日吹的是西北风。”她道。
匈奴驻扎于此的军营正是呈西北方向排列。
付祂轻声笑了笑,她像是自语:“天助我也。”
万事俱备,不欠东风。
朵颜宴上被阿满拉搅了心情,顿时失了兴致,便借口早早离开了宴席。
她神色郁郁,坐在营帐外的一处山坡尖石上,仰头闭眼,感受着黄沙扑面,寒风狠狠刮过她的脸颊。
酒稍稍醒了些,朵颜复睁开眼,远处雾霭重重,便是清明的月色也破不开这万丈迷雾。
她赌气般的抓了一把沙土,狠狠抛向远方。
“我身为单于亲封征讨中原的将军,凭什么处处都要让着那个纨绔世子!”
越想越气,她像是撒起了酒疯,抓了一把又一把的沙扔向远方。
“什么狗屁世子,只知道吃喝享乐的家伙!”藏了一肚子气,终于得处发泄,她红着眼,满是郁郁不得志。
直至身边的沙土被她刨了一个大坑,她才精疲力竭似的坐下,仰着头,失神地望着远方黑的似墨的群山。
等等,西北荒原之地,怎么会有影影重重的山?
敏锐的朵颜当即惊觉,背后登时出了一身冷汗,酒意被彻底驱散,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远处的雾霭群山。
那些“山”挨得极近,若是仔细看,会发现那些不是“山”,而是一个个摩肩接踵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森冷的杀意,兵器的冷光与月光交融,融成了更清明的月色。
朵颜心知已被包围,久经沙场的她清楚地知晓绝对不能惊扰不知虚实的军队,故面色不变,像是刚醒了酒一般,嘴里嘟嘟囔囔着“行了行了,骂够了,回去吧”,便向着灯火通明的军营走去。
甫一回到军营,朵颜神色肃穆,她将桌案上的酒碗狠狠一砸,一直嬉闹成片的士兵便安静了下来。
她额间渗出了汗,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撤撤兵!”
士兵们安静了一瞬,忽地爆发出了哄然大笑:“将军说什么呢,边宁十二镇刚被我们攻下,哪来的敌军啊?再说沧州驻扎的朝廷军都撤走了,就凭区区沧州三万人军队,面对咱们这八万大军,他们要是上赶着来送死的吗?”
朵颜看着席间神色各异的士兵,有嘲讽,有不屑,却唯独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
“世子都没走呢,咱们也不能走!”
“这将军当的真窝囊,仗不敢打,人不敢杀,连有点风吹草动都闻风丧胆,不知道单于怎么会让她当咱们的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