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恪褐色的眸里一闪而过了一种近乎漆黑的琉璃质感,情绪内敛,温声出口:“我爸喜欢喝酒,我妈这么叫的,后来他们不知道怎么了,都爱这么叫。”
后来他爸喝酒死了,别人还是这么叫。
殷恪不乐意,可他们总是这么叫。
酒酒,酒酒。好像这么叫,能拉近什么关系一样。
他们说,恪这个名字太重了,太压人了,不如他原来的名字好听。
殷恪就嘲讽地看他们,往往冷笑:“以前的名字轻松,也没见我活得轻松啊。”
后来他话变少了,就只是冷笑:“哦。”
“那我可以这么叫吗?”谢云初的声音将殷恪的思绪拉回来,他身上那股死气散了。
“沈蕴川都这么叫。”这么多年,殷恪早没什么好介意的了,随他去了,“都可以。”
他一说都可以,谢云初就觉得不自然了,他摸摸鼻子:“算了吧,不太好意思,还是殷恪好听。”
殷恪也这么认为,前面的队伍排的很长,估计到他还需要很久。
“下次还是点外卖吧。”殷恪说,货架上三三两两的糖果摆得整齐,许百惠不给他吃。
他这个经纪人啊,生怕自家艺人胖上一点,形象变差。
上次殷恪被许百惠逮到吃了四分之一个六寸蛋糕,被指着鼻子骂了半个小时,无非是“你也就这张脸了,要是胖了还有什么”。
明明并不会胖的,明明他不只有一张脸。
许百惠还跟他说,不准谈恋爱。
不准谈恋爱的话,为什么在别人暗示要包养他的时候,建议他同意呢。
不过也没错,包养从来都不是谈恋爱,他和谢云初也是,少爷不懂喜欢,等什么时候厌了,也就离他而去了。
殷恪叛逆地从货架上拿了一盒糖,往购物车里一扔,自暴自弃了。
耳边谢云初还在碎碎地和他讲话。
谢云初的话是真的多啊,不熟的时候人话不讲,熟了的时候,像个叽里呱啦的百灵鸟。
“你快点吧。”他隔着锅盖盯着锅里的菜,自己忍不住了,掀起一个角,筷子伸进去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然后皱了眉。
方才自欺欺人的报应来了,好咸。他下意识问殷恪:“你喜欢吃咸的吗?”
谁会喜欢吃咸的。
谢云初的脑子一根筋,殷恪几乎瞬间就知道到他为什么这么问了,直接挑破了:“怎么,你盐放多了?”
“怎……怎么可能?”
“哦。”
“没事。”殷恪从来没奢求过谢云初这样的少爷能做出什么美味的大餐——他自己都不会。
做饭这么难的事,做的人都没叫苦,吃的人也没必要有异议,“我都能吃。”
“真有点咸。”谢云初咬死了不想让他出去吃的心犹豫了起来,无语道,“这个锅实在不聪明,自己都不会搅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