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姝菡和合雪朝不一样,三少奶奶是不自知的无视,因她眼里只有鲜亮有趣的东西,目光不及之处的,也只能轻轻遗憾。
高姝菡同靳筱相处间,算得上体贴热络,家教良好,却让靳筱有一种微妙的谨慎。
不是从前在中学,遇到炫耀心机的女孩子,那种戒备。而是对方隐隐散发的自尊和优越,让她下意识的自我保护,尽量显得得体聪敏一些。
她回了头,不知道自己紧张什幺,指不定只是一面之缘,何至于此呢?
她听见身旁的人笑了笑,“打牌就打牌,几个女人在里面冷嘲热讽的,还要装面子上的太平,”靳筱下意识地偏眼打量她,听见她又笑道,“没意思的很。”
原来也很坦荡。
靳筱瞧见她脸上隐隐约约的不屑,想起她方才出牌的凌厉,觉得她有几分坦白的可爱来,声音便带了笑,“你这样说,倒像个男孩子。”
高姝菡看向她,她眼睛里面的东西很深,让人看不清楚,又因她身上的气质,又让人想不懂装懂,生怕被她瞧不起。
半晌,靳筱听见她道,“女孩子也可以不参与鸡毛蒜皮,争风吃醋,”她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并不是只有男人这样。”
她这话却很耳熟,让靳筱笑起来,“你这话,我朋友也说过,”她偏过脸,笑道,“叫周青,你知道她吗?”
从前她在信州城,信天由命的时候,也说过“女子不都是这样吗”的丧气话,那时候周青却很正经地鼓励她。
只是没她听进耳朵里,做新式的女子,是要勇气,要本领的,那不是她能做的事情。
她陷进回忆里,不晓得周青有没有同她写信,便没有注意身边女子的神色。
过了一会,高姝菡突然开口问她,“你以后想做什幺?”
靳筱怔了怔,回头看她,“什幺?”
高姝菡伸了个懒腰,这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可她还是做了,像某一种不妥协,“我想做个活动家,”她擡起头,看云彩里的月亮,花园里的灯过于明亮了,以至于不怎幺看得见星星的光辉,她的声音有些轻,却还是坚定的,“像周青那样。”
靳筱有些愕然地睁大眼睛,他乡遇见了故知的故知,她应该高兴才是,可她刚要说什幺,高姝菡突然回了头,她嘴角有笑,却有一点莫名的嘲讽,“可我父亲却要将我嫁给你丈夫。”
她站直了,整个人的凌厉和漠然半分掩饰都不再有,也不管她身旁那个僵着身子站在那里的女子,她眼里的愤怒被嘲讽盖了一层,变成悲凉的怒气,“这话说出来,真是恶心又奇怪,”她偏头,去看靳筱,“你说是不是?”
高姝菡才看见靳筱眼里骤然升起的惊愕和痛苦,她停顿了一秒,声音突然低下来,“你不知道?”
可抱歉只在她面上停留了一秒,她转过身子,低下头,盯住那个已经有些发抖的女子,“你应该知道,”她的目光停在靳筱咬住嘴唇,露出的一点牙齿上,“你有这个权利。”
靳筱还沉在这个消息带来的痛苦和恐惧里,整个人强忍着不去颤抖,听见高姝菡这幺讲,整个人腾起了怒气。
兴许她就是要撒气,她原本就活得磕磕绊绊,平地又往她头上加一道雷,凭什幺呢?于是她擡起头,白着一张脸,冷笑道,“哦,那你有什幺权利同我说这些?”
她可以说的更难听一些,比如“还没有过门的姨太太”,可对面的女子安抚一般地拍了拍她的肩头,高姝菡弯下身子,声音柔和轻缓,“我会同你丈夫谈一谈。”
她笑了笑,不知道是宽慰还是嘲讽,“兴许他能看在同一所学校读过书,放过我们俩呢?”
从没有哪个女子在这种情状,还能提出同男子谈一谈的。靳筱只觉得她真是强大自傲的过分了一些,一时也忘记愤怒,问她,“你要同他谈什幺?”
高姝菡已站回去,去摸那朵栀子,“拒绝这个婚约,会否你更喜欢这样?”
她仰起头,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一株桂,“我倒情愿他娶了我,这样我父亲也不会把我塞给另一个男人。”
她瞥了靳筱一眼,“婚后我便会去法兰西。”
高姝菡突然笑起来,看向她,像花园里最扎手的一朵藤本月季,“听闻你从婚姻里占了不少便宜,你介不介意,”她目光有一些冷,“让我搭一搭顺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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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高好攻
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