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拾月扭头看他,“那也别投我这儿啊,烦死他了。”
宋霖笑了:“你再烦他那时候不也找我救他?”
江拾月撇撇嘴,没说话。
盛夏季节,这楼道里又没空调,待了一会儿就满头大汗了,江拾月现在更是怕热,这会子功夫后背都湿了。
宋霖见她热成这样,就叫她还是坐着,或者她实在看周盛良烦,他就去把人赶走。
江拾月嘟囔了句什么他没听清,他便又凑近了问:“什么?”
她扭捏了会儿才说:“人太密集了,我怕有病毒,还是在这儿站着吧。”
宋霖一怔接着又扭头笑了,这股别扭劲儿啊,真是不够折磨人的。
江拾月被他笑得脸红,扭头过来瞪他:“不许笑,再笑撕了你嘴。”
“好好好。”宋霖抹了把脸,收起笑容,“这样,你去病房里等着,我在这儿守着,等屏幕上显示手术结束我再喊你下来,就两层楼,来得及的。”
他拂了拂她汗湿的头发,声音放低了些,“你看呢?”
江拾月低头想了想,也没再坚持,转身本想自己爬楼梯上去了,又被宋霖一拉:“我送你上去。”
她本想说没必要,但宋霖又说,“你自己一人爬楼我不放心,万一摔了都没人看见。”
江拾月很是无语:“我不是三岁小孩,我也不是纸糊的,爬个楼梯还能摔了,你当我弱智呢。”
宋霖哈哈一笑,揽着她肩膀就往上走:“你看你这,人家要是听我这么说,指定说我是心细如发的好情人,到你这里就是骂你弱智了。”
他用力摁住左右乱扭的江拾月,“挺大个人了,真是听不懂好赖话,周盛良到今天都没被你气出脑溢血,真是福大命大。”
江拾月哈了声:“他就是活该,我不骂他我骂谁,骂你吗?”
“骂我做什么?我可是合作得很,样样都听你的,放眼四海八荒,比我更贴心的……”
他顿了顿,一时竟然没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汇来定义两人的关系。
宋霖这才反应过来,两人就算没有结婚,但也并没有确定别的关系,又跨过两节台阶,他晃了晃江拾月的肩膀:“你得给我个名分。”
江拾月仰头看他,一脸的匪夷所思:“什么名分?”
宋霖:“不结婚就谈恋爱啊。”
江拾月腾地把他退出一丈远,想都没想就说:“我才不要。”
宋霖又把她拉了过来,再次拥进怀里:“为什么不要。”
“我……”江拾月使劲挣了挣,没挣脱,“你别搂着我,好热。”
宋霖真是没了脾气,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是江拾月的日常。
他只能松了手,但停在了那节台阶上,又问:“为什么不要?”
江拾月垂着头不肯说话,宋霖索性也不走了,两人定定立在原地,都等着对方先低头。
楼道门忽然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她快步走到了最角落处蹲了下来,接着开始嚎啕大哭。
她哭得极为悲切,江拾月只觉得心都被她哭得揪到了一处,她忽然想起昨晚江敬中跟自己说的话,复又仰头看了看宋霖。
宋霖也在看那个哭泣的女人,他眉心迅速一拧,接着拉着江拾月的手就快步往上走。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七楼,推开楼道门,江拾月才感慨了句真可怜:“跟我一样。”
宋霖看看她:“周盛良有句话说得没错,有些没必要的苦你别上赶着吃。”
江拾月下意识就想反驳,但江敬中的话一下蹦到了耳边:“拾月,爸就求你一件事,和宋总之间,你再好好考虑考虑,行吗?”
她把本要抬的杠收了回去,抬头本想冲他一笑,但到底是笑不出来的时候,她只能扯了扯嘴角:“你先下去吧,我腰酸得厉害,躺一躺就下来。”
宋霖把她送进了病房,这单间有两张床,一张病人睡,一张陪护的睡,江拾月躺了下来,宋霖把空调调高了两度,过来替她掖了掖被子。
“睡会儿吧,这几天你熬得厉害,你现在这情况,哪经得起这么熬啊。”
他说完这话,本等着江拾月回嘴,但她只乖顺地点点头,倒是让他有些诧异。
江拾月仰面躺着,灯光在她眼下投下一片深深的阴影,她这几天,确实有些心力交瘁,连日的劳累加上此刻宋霖在的安心,她的困意挡也挡不住了。
眼皮掀了几掀,她在彻底闭上之前尤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定要叫我起来,我要接我爸出手术间。”
“行。”宋霖笑着顺了顺她额角的发,“一定叫你。”
以后就都是好事了
江敬中手术很顺利,宋霖没把江拾月叫起来,也不是不想,打电话不接,还上楼来叫了,人就是没醒。
她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七点,等她迷迷糊糊地醒来的时候,江敬中已经躺在隔壁的床上了。
她哎呀一声就要起来,宋霖急忙喊住她:“不忙不忙,都挺顺利的,叔叔现在麻药还没过,人还没清醒呢。”
江拾月这才定心了些,人在床边略站了站才往那边走。
“你怎么不叫我啊?”她扑到床前,俯下身去看江敬中,只见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嘴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爸,爸。”
她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掌,凑近了些又喊,“爸,你能听见吗?”
江敬中眼睛慢慢掀开了一道缝,气若游丝地说:“能……别担心,爸……挺好的……”
他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江拾月心里一松,却怎么都忍不住了,直起身子转到一边,捂着嘴就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