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的第一眼,陈佑安迈着小短腿哭的稀里哗啦地迎上去,抱住徐清砚的大腿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哥哥”
“哥哥”
徐清砚发现他也不是特别不喜欢这个妹妹。
也因为这件事情,陈佑安喜欢这个哥哥喜欢得不得了,到哪里都要跟着,一口一个哥哥叫着。
“我和你说过有两个名字吧。”陈佑安说:“另外一个名字叫陈清羡,是按照哥哥的名字起的,但户口本上写的是陈佑安。”
“比我普遍的名字,我更喜欢清羡。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和哥哥的差不多吧。”
“不止。还因为这个名字对哥哥来说其实是一种隐形的负担,我爸爸说佑安是保佑我平安,希望我健康快乐地生活一辈子,可是,相比起这个,我更想要哥哥一生平安,他真的太辛苦了。”
陈佑安叹了口气:“我妈妈说他有时候冷冰冰的,特不好相处,让我不要学他。”
明霁想了想:“徐清砚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啊。”明霁说:“我一直都知道。”
相比于18岁的徐清砚,27岁的徐清砚更加沉闷,性子也愈发淡了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陌生人不会主动结交,熟人更是勿近身。
陈佑安还记得,那是一个冬天,云城特别冷。天气预报说是难得一遇的一个冷冬,罕见地下起来雪,因为这场雪,云城的学校放了一天假期。
她闲着没事做,正好当时徐清砚在云城陪叶蓁蓁过来游玩,向瑶也回了国,定居在云城。没有人和她玩,陈佑安就自己找乐子,偷偷拦了辆车赶到徐清砚住的地方。
人不在,她大老远赶过来很饿,习惯性地打开厨房的橱窗拿吃的到客厅,自己打开电视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片。
她这人做什么事情都不老实,东西到处乱扔,再一次找不到遥控器的时候,她随便开了个柜子找备用机,却意外发现了徐清砚压在书下面的照片和一堆手写信。
装在信封中收拾地整整齐齐。
陈佑安好奇地打开一封,是个作文,附带一张获奖证明,作文题目是“我的妈妈”。她数了数,一共有一百多封信。
而且随着她对事情理解能力的加深,她越发现这个哥哥和他表现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完全不同。
明明不是他的生日,他总会在固定的日子花费一天的时间认真做一个蛋糕,摆一桌子菜,也不吃,只静静地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冷掉了,才会一一收起来放进冰箱第二天再慢慢吃掉,不知道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直到陈佑安发现这一天是向瑶的生日。
也是这反常的举动,让陈佑安察觉到哥哥凛冽的外表下,截然不同的柔和。
他不是不好相与,也不是一开始就是这样冷淡,他只是习惯了这样的掩盖方式。
陈佑安虽然和徐清砚待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论感情深厚,她更亲近这位哥哥。
“我哥哥很好的。”陈佑安握着明霁的手:“他长得帅,还很有钱,不要因为他总是心口不一就觉得他很差劲,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明霁笑道:“嗯,我一直都知道。”
只是差劲的只有她一个人罢了。
慌张
陈佑安侃侃而谈,在明霁心中掀起一番大浪。
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了解知之甚少,这算的上喜欢吗?
她的喜欢只能简单归纳为一种短暂的心动,明霁想她从来都未曾好好了解徐清砚,一直以来都只是对方在付出。
不仅仅是对待感情一事,对待任何事情,她都是被动的那一方,永远被人拖着走,行到中途,都只能扮演着一个拖油瓶的角色。
明霁曾经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现在依旧不喜欢,可是她已经改不掉了,千疮百孔,很难再经过时间恢复成原来的初始状态,甚至于在一开始,冥冥之中注定她只能是这样一个胆小又安于现状的人。
陈佑安念累了,托腮陪在向瑶身边。
明霁问过,向瑶得了一种很严重的病,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现在是靠着药物和仪器支持生命,深陷在被子中的她好像要被床褥吞没,如果不走近看,几乎是看不到里面躺着一个人的。
“妈妈没陷入沉睡之前告诉我一定不要为她担心,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因为一个人的离去而颓废所有的事情。”陈佑安说:“一开始我根本不理解为什么,我每天上课只要看到关于母亲的字眼就会莫名其妙掉眼泪,后来我明白,妈妈是不想我伤心。”
“你说,妈妈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和哥哥之间的隔阂那么大啊?”
明霁揉了揉陈佑安的发顶,沉默不语。
父母和孩子之间的沟渠旁人是无法干涉的,唯有真正深入其中的人才能一步步解开心结。
这是双方都要妥协,互相理解的一件事情。
陈江衡和徐清砚手是在三个小时之后回来的,明霁和陈江衡打了个招呼,几人坐了片刻就回了家。
陈佑安没有和他们一起,说是要多陪陪向瑶。
中秋过后的这天晚上,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云城的这片土地很快被雨水覆盖,整条大路上湿漉漉的,眼前弥漫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徐清砚站在窗前眺望远方,参杂着雨丝的空气打在脸上,远处陷入一片红色的海洋之中,鸣笛声此起彼伏,看了片刻,徐清砚轻轻地笑了。
然后他缓缓关上窗户,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客厅中,明霁正在订票。她的假期快要结束了,后天就会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