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缤纷的咒骂终于成了现实。
罗雪和罗松在成天充满了算计、嘲讽、挖苦、打骂和间或的和平环境中练就了金刚不坏之身。她小的时候还会紧紧地塞住罗松的耳朵,把他牢牢地护在身后。可到后来,她发现罗松对这些事情的态度要淡然平缓的多。有一次,她居然发现罗松守在小学生上学的路上,凶神恶煞地管他们要“保护费”,那神情像极了暴躁凶恶的罗军成,那一刻,她竟有些恨她的父母。
她甚至在罗军成的追悼会上不孝地想,终于结束了,这不是什么高兴的事儿,却好像也不那么哀伤。
可是之后没多久,她发现事情并没有结束。
母亲患上了忧郁症。
父亲活着的时候,她恨不得他马上就死;可他真正死了,她却仍是念念不忘。她发病的时候,时而悲伤的流泪,回忆起他们仅有的甜蜜时光;更多的时候她是破口大骂,从父亲的祖辈一直骂到罗雪罗松。
刚开始罗雪觉得生活的苦海简直无岸无边,她觉得悲哀,也不知是为母亲,还是自己。
她会陪着母亲掉泪,安抚她。母亲像一个祥林嫂一样,一遍一遍地重复,喜怒无常,又哭又笑,到后来,罗雪几乎可以把她的台词一字不落地背出来。
她深感无力,泪慢慢的少了,除了迷茫,还有一点绝望。
这个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垃圾桶。
临了睡觉,罗雪发现一件事——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她找遍了所有衣服和袋子,不见手机,她想是不是刚才掉落在室外,冲到楼下,地上空空如也,没有手机的影子。
她回到家,拿熊缤纷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
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打了好几声,通了。
“喂——”
“您好,我是这部手机的主人,请问您现在在哪,方便我来拿手机吗?”
“不是很方便,但如果请我喝酒,我考虑一下……”那头大声响着音乐。
“是你?”罗雪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哈哈,是啊,感谢我吧,幸亏是我捡到了你的手机。”王奕江说。
罗雪感到头痛。
“你怎么久这才发现你的手机不见?钟毅弟弟都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了。”王奕江又说。
罗雪一听,急道:“你怎么随便接我电话?”
王奕江好笑道:“我不接你电话你怎么知道是我捡到的?我又不知道谁是谁。我说你这人总是搞不清楚状况,有些不识好歹。”
罗雪不说话。
王奕江又道:“放心吧,我没乱说话。他问你在哪儿,我说你已经安全到家,但是不是很方便接电话。不过这么一说,他好像更担心了。”
罗雪两眼一翻,说:“有意思吗,王总。”
“有意思啊,”王奕江不亦乐乎,“年轻人嘛,练练心性,我帮你锻炼锻炼。而且我发现,你是我今年目前遇到的最有意思的人。”
罗雪打断他:“你在哪儿,我来找你拿手机。”
“你确定要来吗?”王奕江笑。
罗雪:“地址。”
王奕江大笑:“盛辉路的银柜ktv,限你十分钟到!”